中医情

有人说,中医让人糊里糊涂的活,西医让人明明白白的死。大概意思是西医看指标说话,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中医却不管你什么数字指标在不在正常范围内,只根据望闻问切虚实寒火阴阳等特征辩证下药,以达到机体自身平衡。

还有人说,西医治急病,中医治慢病。这点我原来认同,现在百分百不以为然。我亲眼见到过几天高烧不退,到处天天检查,查不出病因,一剂中药立竿见影的例子。

我不是医生,虽然不能妄下结论,也先不说屠呦呦先生让世界见识了中医,但可能是先入为主,自己的经历,使我对中医越来越情有独钟。

家里有个叔叔是“赤脚医生”,我很小的时候亲眼看到他给捂着肚子弯着腰来看病的村民们每人一把“草”,告诉他们怎么煎制服用,治好了那年夏天很多人得的闹肚子病。

图片发自简书App

因为年纪太小,至今不知道那是种什么病,更不知道叔叔每天一大早就出去采集的“草”叫什么。

扎针是叔叔常用的技术。

有一次,我还看到叔叔用鳝鱼治好了一个村民的歪嘴。治病那天,那个村民院子里来了很多村民围观,里三层外三层。

嗯,可能是治好了吧,我不确定。

当然,他的药箱里还装着很多西药,有打的有吃的,还有紫药水消毒酒精啥的。打针的痛让我哀嚎不已,还因为好奇偷吃了他的小药片差点丧命。

稍大些,记得家属院里有个老太太,不是医生,但常有人找她拔火罐,看到火苗熏热粗瓷罐,啪的糊在人身上,十分二十分后拔起,皮肤上留下黑紫黑紫的突出印记,有些触目惊心。

基于以上种种零星好的不好的记忆,从骨子里喜欢中医,还因为药食同源,除了平时饮食心情的调节,有病时看中医是我的首选,但拔火罐除外。

西医的“亚健康”实则中医的“治未病”。没有症状指标无法治疗的“病”,中医却能发现苗头,防患未然。我觉得这是中医最了不起的地方。

但是有段时间,三四十年前吧,似乎望闻问切在医院里消失了踪迹,即使中医院、中医门诊也是看化验指标开方,多为中成药,甚至输液为主,有些老中医搭搭脉,也是作为辅助,有挂羊头卖狗肉的感觉。

有的药店保留着中药柜台,陈旧的桌面和满是小抽屉的写着药名的柜子无精打采,来买药的基本都有着年纪,我记得我一个同学每年夏天会带着大大的泡着甘草的玻璃水瓶到学校。偶有老中医坐诊,问诊者也少得可怜。

十二三岁时一个晚上,不小心小臂摔骨折,连夜找到一个老中医家里,老爷子一手拖着我的小臂,一手拉着我的小手,说着话聊着天,一个不备,猛一抖腕,嘎嘣一下,随之剧烈疼痛一阵儿后,再打上夹板,结束!

父母终究不放心,第二天到医院,中医院哦,拍片一看,严丝合缝,打上石膏,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后拆石膏。

父母还是请老中医开了中药,让时间缩短了很多。

后来成长成光鲜亮丽的年轻人,追赶时尚啊,渐渐和中医远离。不惧医院的一沓一沓的化验单、一把一把的西药片,嫌慢?医生主动给你“过度治疗”:输液!

有次头痛厉害,去医院太远,就在家门口私人诊所求药。

因为担心药物的副作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想如果能用针灸,我就不吃药了。

老大夫很高兴: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主动要求针灸,好,我就给你扎几针,保管针到病消。于是,少服了一次药。

老大夫是军医退休,他说,针灸确实比吃药见效快且没副作用,但是现在没人喜欢,害怕这么长的针扎坏了,也怕疼,其实他们是不懂……他像遇到了小知音,边扎针醒针拔针,边絮絮叨叨。

不知从何时起,医院的中医门诊又渐渐多了起来,看病的人也排起了队。

我有个医保定点医院,规模不大,但占据一层楼一半空间的古色古香的中医门诊却非常抢眼,月亮门隔开,铺着软缎坐垫的枣红色木制沙发的候诊区就很独特,诊室里陈设更是与其他诊室截然不同,最醒目的该算是手边的脉枕替代了胸前的听诊器。

我是这里的忠诚患者,几年里边偶尔的不适基本都是来这里看中医。

上周开了几副调理身体的中药,无意中说到左小腿有个地方有时会莫名其妙疼几天,有时间去拍个片子看看?自嘲说疼起来走路像个拐子,这是年纪大了吗?

年纪不大的女大夫说,来我给你扎一针,不行你再去拍片子。

她让我撸起右臂半截袖子,在臂弯下处摸了三两下,找到一个疼痛点,一针下去,站起活动了几分钟,起针!

嗨!居然好了!十多天过去,今早忽然想起:我的腿疼呢?

于是记录一下,怕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再次为针灸的神奇喝彩。

不明白中医为什么被西医挤兑衰败,但看到如今中医的再次崛起,真的特别高兴。去年拔火罐也在中医院尝试过,没小时候觉得的恐怖。

仔细想想,中医中药又何曾真的离开过我们!像其他文化传承一样,它就在中国人的骨子里,饮食起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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