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凤兰又笑了笑,说:“你细皮嫩肉的,还会做饭?”
不知何时已凑了过来的汪耀林笑道:“可不要小看玲玲。我这个妹子呀,茶饭好的不行,在我丈老屋吃过一回她做的饭,就香了几天。”
玲玲笑看他一眼道:“哎呀二姐夫,我是胡吹冒撂呢,你越发往天上吹开了,叫我负担都多大!要是一会儿做的饭不香可咋了呢?”
正说笑间,李凤霞转来了,手里捏着几张纸,一进门便说:“一大半都叫娃他大裁成纸溜溜儿了,寻了半天,才寻了几张浑全的。”
汪耀全回头喊道:“赶紧拿过来,叫我再对一下!”李凤霞急忙过来,将纸给了他。
汪耀全将那几张纸一一瞅了一遍,然后递给郑凤兰说:“你自己对着看吧。”
郑凤兰将那几张纸上的字与她刚才写的字对比着看了半天,突然就手一松,那几张纸便无力地落到桌上了,然后她就将头趴在了桌上,肩头有些抽动了。
玲玲便在她肩头拍了拍,轻声唤道:“秀莲,不要哭。”
一旁,李凤霞见郑凤兰是这般光景,心中益发确定了,也不由自主地淌下泪来,遂上前在凤兰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喃喃地说:“我的儿啊,这两年不知道你受的是啥苦!……”
汪耀全见李凤霞哭开了,也不说话,却向耀林、衍荣使个眼色,然后往西山墙下小桌旁便走。耀林、衍荣便也跟了过去。耀全在小方桌旁坐下了,衍荣也在一旁坐了。
耀林却不坐,而是笑眯眯地站在耀全跟前,看着耀全又点了一锅子烟洗了起来,他便笑道:“你这个烟闻起来醇醇儿的。”
耀全抬头看他一眼,也笑了下说:“咋?银花把你的烟叶又藏起来了?”
耀林笑道:“不是,我那烟叶子不知道咋搞的,给潮了,一股子霉味,今儿晌午看太阳好,都搁到房檐坎上晒着呢。”
耀全哈哈一笑说:“怕婆娘还不承认。——给你。”从兜里掏出烟荷包扔了过去。
耀林一把接住,笑道:“又祸害你!”掏出烟锅子伸进烟荷包里狠劲儿搲了一下,然后又抓出一把烟丝儿揣进自己的衣兜里,这才将烟荷包还给耀全。
耀全将烟荷包捏了捏,又哈哈一笑说:“你干脆把我这一包烟都拿去算了。”
耀林早将烟锅子点上吸开了,边吸边说:“耀全哥这烟就是香。”吸了几口后又说:“这儿也没啥事了,那我到地里去了。我不在,那些怂又要磨洋工。”
耀全道:“噢,那个啥事,今儿这事先不要给人乱说。”
耀林道:“你放心,我嘴又不长。”转身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