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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载你我向前,路路相通,路路不同
2015年5月的三亚湾,我常与一个流浪青年同水域游泳。每每和他主动打招呼,他从不言语,眼神闪烁,没有和人交流的安全感。每个阳光最灼烈的午后,我们都会在1号海滩相遇,不做声,各游各的,久了,有了陌生人间莫名的默契。
他每天推着一辆拣来的破旧儿童车,里面堆满各色可回收垃圾,穿一套破旧常年不洗的灰色衣裤,带着常年洗不净的灰色脸庞,脸上带着慌张和紧缩的眉,上午和晚上离开海滩去翻各色垃圾,要海鲜的剩饭,捡别人喝剩一半的纯净水瓶。
我是因为身份证钱卡在6号海滩被偷,有近十天的光景要去光明路的一家施粥铺吃斋饭,每次都多带一份给他,每次都被他挥手拒绝。他很瘦,两眼用力的凹下去,有次吃到干净的东西他整个身子拧巴在一起,耗尽力气的发抖。
每天中午我下海时,他或是在滩上睡觉,或是抱着泡沫板向海里飘。
若是睡觉,他会整个人钻进拣来的反光板里,尽可能的蜷起身体,不让皮肤露在暴日下,反光板里大概会像个60度的蒸笼。
若是下海,他会抱着那块椅子面儿大小,返尽厚的泡沫板,整个身子压在上面,一直向海里漂,人越漂越小,直到眼已看不到。
更自由的自已,是你已看不到你自己
那天,我看到他的泡沫板在海上漂,一直漂,一直漂,泡沫上,没有人。
我问了很多人,从午后到晚半,我拍下了他留在滩上的儿童车。那一天的世界是崩塌的,那一天忧伤像子弹一样穿透了胸膛。我带着无心的哀悼和邓紫琪的歌声离开海滩:
“当一艘船
沉入海底
当一个人
成了迷
……”
两天后,烈日午后,我如往到了1号海滩,他远远的坐在海边,身边没了儿童车。
我奔跑过去,在快到他身边前慢下来,慢慢走,慢慢走过去,坐下来,默默望向海天。
那天我们说了此生对彼此唯一的一句话。
他说,你好。
我说,你好!
经历生活,拥有多少;经历生活,失去多少。心生闪躲,世间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