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她独自一人,向我招着手。
“嘿,能不能带我一程?”她笑着,甜甜地问了我一句。
虽然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但是我有自信她是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危险的。
自信的来源,是我口袋里的五块七毛钱和屁股底下的这辆破自行车。
“你要去哪儿?”
“前面的‘悦悦’旅店。”她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然后一路无话,到了地方,她从车座上跳下,“谢谢啦。”然后径直走进了旅店。
而我,则继续骑着车去上班。
我在一家服装厂做保安,为了能多赚点夜班补助,主动向领导要求上所有的大夜班,午夜12点到岗,早晨七点半交班。这样虽然很辛苦,但是可以多拿到六十元的夜班补助,也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第二天。
“嘿,能不能带我一程?”她依旧是笑着,很甜的那种。
又是她。
“还去旅店?”我问了一句。
“嗯。”说着,她很熟练地坐上了后座。
此后的四天,我每天都能遇到她,然后载着她到“悦悦”旅店。
“唉,一个女孩子,天天上夜班,真辛苦。”我心里嘀咕着。
所以,每天我都会带她一程,就当是做好事,其实我真是一个好人,很善良的那种,而且她也很准时,从来没有因为载她而耽误我上班。
每天都是如此,渐渐,我俩的话多了起来。我知道了她叫悦悦,是那家“悦悦”旅店老板的女儿,至于为什么每天这么晚回来,她没说,我也没问。
白天睡觉,晚上一个人守夜值班,全天都没有个人来说说话,她的突然出现,给我带来了比较奇妙的幸福感。
有一天,应该是和悦悦结识后的一个月左右吧,在我上班的路上,停着三辆警车,拉起了黄色荧光的隔离带,虽然时间很晚了,可依然有些人在围观,我也凑了过去。
一对中老年男女颓然地坐在地上痛哭,警察叔叔无奈,只能蹲着询问他们些事情。我靠近了一些,听到了他们和警察的对话内容,大致是,他们的女儿失踪了一段时间,今天尸体被找到了,更让我接受不了的是,他们是在不远处街口开旅店的,女儿名字叫悦悦。。。
“巧合,绝对是巧合。”我在心里不断地说着,闷着头,骑着车。虽然心里不想承认,但是,我却刻意地绕过了和悦悦接头的那段路。
上班的时候,我魂不守舍,一直在想,我遇到了鬼,但是我却没有一点的恐惧感,一点也没有。可是,如果我不害怕,为什么这几天上班都要绕路走,没有去接悦悦,为什么?
一个星期了,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本来我是已经适应孤独的,只是在遇到悦悦后,我对孤独的抵抗力在不断地下降。
又一个星期了,在这近半个月里,我几乎没说过几句话,因为,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心烦意乱,对,乱,思绪很乱。感觉胸口里有一堆火在烧着,烘烤着我的神经,我撕扯着头发,头皮的痛楚却带给我了一丝舒适。我挥拳狠狠地砸向墙壁,强烈的痛感竟然使我觉得很爽,那种通透的爽。一切的一切,表明,我快要疯了,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孤独的生活。
今晚,我骑车,没有绕路,。。。
“嗨,好久不见。”她依然是甜甜地笑着。
“嗯,好久不见。”我也微笑着,心里好舒服,有人说话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