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他已经沉睡了。太阳落山了,一片阴影跨过平原,小动物们接近营地在觅食,它们敏捷地点着小脑袋,还惬意地摇着尾巴,他看着这些小动物此刻正从灌木丛边跑开。鸟儿再没有在地面上等待,而是都沉重地栖息在一棵树上。这种鸟还有很多。他的男仆正坐在床边。
“夫人打猎去了,”那个男仆说,“先生想要什么吗?”
“什么都不要。”
她想要通过打猎弄回一点肉,但是因为她知道他喜欢看打猎,因此她走得远远的,这样她便不会在这么一小片平原上弄出太大的声响而让他看到。他想,她总是这么体贴细致。只要是她知道的或者从书上读过的,即使她听说的一切,她都考虑得很周全。 他是在自己即将走向毁灭的时候与她在一起的,那么她又有什么过错呢?一个女人怎么会知道你所说的一切其实毫无意义呢;你所说的一切仅仅是习惯使然,况且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让自己过的更加安逸。在他开始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那一刻起,他发现自己对那些女人说谎远比说真话要成功的多。
与其说他一直在撒谎,倒不如说他没有真话可说。他也曾有自己的生活,但现在那种生活结束了,而他现在只是在跟不同的有更多钱的人一起生活,在从前生活过的地方或者在一些新的地方。
你竭力不去思考,而这一切多么奇妙。你身体强健,因此你没像大多数人那样垮掉,你做出一种对曾经能做而现在不能做的事情毫不在意的姿态。但是,就你自己而言,你说过你想要写下这些十分富有的人们;你说你其实根本不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而是他们国家的一个间谍;你说你要离开这里并且写下这里,这一次是要让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的人写。
但是他做不到这些了,因为每天安逸地生活,不去写作,成为自己都鄙视的人,这一切削弱了他的才能,柔化了他坚持工作的毅力,到最后,他什么都做不了了。当他不再工作的时候,他的那些相交们感到舒服得多。他生命中那些好时光中最快乐的是在非洲度过的,因此他来到这里想要重新开始。他们以最少的舒适来进行这次狩猎。没有太多艰辛,但也没有奢华,他想这样他就可以重新开始训练了。用这种方式,他就可以将心灵中的脂肪去掉,就好像一个拳击手为了消耗而去山里工作和训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