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远亲不如近邻。对此,我的感触太深了。一个寒冷的冬夜,两口子穿着厚厚的衣服,站在北风里,只为守着一道上了锁的门,门里一个六七岁的姐姐抱着不足一岁的弟弟,弟弟在哭,姐姐一边哄他,一边抹着眼泪。那个姐姐就是我。
冬夜,我被弟弟的哭声惊醒,屋里漆黑,我叫爸爸妈妈,没有回应。房间里只有弟弟的哭声。
拉开了灯,父母的铺铺好了,却没人。弟弟踢开了被子,闭着眼睛,蹬着两腿,用尽力气在哭……我又冲着厨房和另一个房间叫父母,还是没有回应。恐惧涌上心头:爸妈不要我们了?对门曾经发生过的杀人事件也跃上心头……我也哭了起来。
这时,和邻居相邻的墙上传来敲击声,接着是邻居大婶的声音,她问我哭的原因,让我抱着弟弟哄他,并且告诉我,爸妈不是不要我了,因为房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并且我父亲的自行车不在院子里。
我还是在哭,因为尽管抱着弟弟,他依旧在哭。大婶儿隔墙指导我给他换尿布,哄他睡觉。一番折腾,他终于睡着了。我还是害怕,竟然提出让大婶儿站到我家门口,因为我害怕。一个孩子,能够提出多么荒唐无理的要求!
大婶儿说,你睡吧,我和你叔站在你家门口。我怎么睡得着?一是担心弟弟又醒来哭闹,二是疑心父母的去向,三是对门发生的杀人事件也不过是两三年的事,万一……这时,房门外传来大婶儿的声音:我和你叔守着你们,你睡吧。我悬着的心放下一半,门口有人,至少不会有坏人闯进来。可是,爸妈去哪儿了又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问题,我的眼泪又流出来。
房间里开着灯,炕上还有炉子送来的热度;门外,西北高原的夜风依旧,两个中年男女穿着棉衣,守在已经上了锁的邻家门口,这是一幅怎样的画面?他们会将手插进棉衣袖筒里暖手;会来回走动着暖脚;西北的夜风凛冽,他们的脸一定冰凉……我不知道那晚深蓝的天空是否有一轮明月。
终于,门外传来了爸妈和大婶儿说话的声音,接着是开门锁声音。我的心放下了,同时也放声哭了起来。
只是,这家邻居不久后搬走了。搬走的原因据说是因为女主人的病,她有精神病。几年来时好时坏。我现在还记得她有点吓人的模样:可能是药物的原因,她的眼睛看上去有点斜视,脸有点肿胖,她站在我家门口,和我的母亲借毛主席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