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她才明白,对于青春最普通的失落和伤痛,她久久纠结的和浪费的,都只不过是与对于童年和过去的缱绻眷恋并无二致的东西。在三毛的雨季不再来中三毛说,那个漫长的雨季,对于一个过分固执的孩子来说,是常常伤痛的。走出那个阴天,需要多少连绵不断的月,要爬多少步寸寸失落的天梯,风光霁月到底要多久甚至,有没有存在。
缱绻、眷恋,不可名状的若有所失,瘫在桌上暗暗郁郁的追寻,一丝一游、寸寸缕缕,带着记忆的复现,连脉着快被淡漠的疼痛和欢乐。傍晚的黄昏,穿过西校区的操场,走向那轻轻暗锈大幅空落的铁门,边上常常敞开的一角,牵手走向即将落幕的繁华狂夜,街上永远是年轻,永远是恋爱,永远是轻松愉快,带着厚重的安心,不可推开的怀抱。又返还从操场走近的脸,柔软温和带着亲近和保护,连同温热的外套一同融进将暗的傍晚。
也冰冷的冬,在原来的房子外,蹲着扣邻居泼下的、冰水下一颗红透的小西红柿,带眼的水洼里玲珑的滴溜溜转,闪着冰晶的水光。又割过的麦子地,轻奔的我被狂茁的风吹的没眉没目的快乐,手上的线,布隆布隆转着的金鱼的眼睛,旁望的爸妈,左一个前蹲着看我,右一个后立着看风筝。临近中秋国庆夜的秋风,吹着三马上料料翘翘的棒子杆,高高的三马上的人和着回家逆着落日余晖的溅起的散土的清香和厚暖,突突的,没有说出的欢乐。深晚露重、台子上的圆桌暗着腾着热气的大包,撕拉拉乱响的月饼,湿凉的葡萄,带着好吃的皮的鸡,端起的杯,是生涩的酸和甜过了的红葡萄酒,对着月的羞涩难言又激动欲说…
所有的所有,难以回返的时光,是不可再来的忧伤,是对于恩赐的感激和对小小的自己的疼惜,对经历的爱护和小心,记得那些难言的痛隐也珍重那些…被记忆加工过了的、忽得的快乐,妥放的一遍遍重过的、或暗暗放着时时飘出香味的…
在雨季纠结了太久,对于西操场的那个夜晚的失去我常常四处奔突着想找到通道挽留,在一条寂寞的黄昏路上,追上那个往不知名的路走着的留给我背影的人,一拨肩膀他回头的那一刻,散落了一地的看不见的零件,零零散散的,难以拼凑的,我就无力在那条路上,不知道说什么的看着放任他继续走的身影,模糊再模糊,头痛再头痛,无处可去的,孤立着。
“篱有菊则采之,采过则已,吾心无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