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跟胡兰成的人尽皆知的情事,和赖雅这个暖老温贫的归宿,张爱玲还有一个绯闻男友——桑弧。
桑弧,1916年12月22日出生于上海,原名李培林,中国著名导演、编剧,1954年其导演并编剧的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获文化部1957年优秀影片金奖、1954年第八届卡罗维伐利电影节音乐片奖和1955年第9届爱丁堡电影节映主奖。
1946年到1947年间,桑弧做导演,张爱玲做编剧,二人联袂出品了《不了情》、《太太万岁》等几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作为文艺界的明星,当时的小报上便刊有他们两人的绯闻,但因为两人讳莫如深,并没有引起张粉的重视。
再加上二人的好友,资深影人龚之方斩钉截铁的否定张桑恋,大家也都一度相信桑弧只是张爱玲生命里的路人甲。
龚之方说,解放后他曾经应一干友人之托,想撮合张爱玲和桑弧这郎才女貌的一对,他们觉得“张爱玲的心里还凝结着与胡兰成这段恋情,没有散失;桑弧则性格内向,拘谨得很,和张爱玲只谈公事,绝不会斗胆提及什么私事来的”,所以古道热肠的龚之方兴兴头头的去张爱玲处为二人牵线,然而张爱玲对媒人的反应却是 “摇头,再摇头,三摇头,意思让我不要再说下去了。”所以龚之方认为,说桑弧是张爱玲的男友是当时没节操的小报“十足地冤枉了桑弧了。”
然而《小团圆》的横空出世,却揭示出张桑恋另有隐情。最初拿到《小团圆》,笔者也是立定主意不做人云亦云的“索引派”,全当它是一部小说。然而越往下看越觉得心虚,前二章是“余烬录”,稍后是“私语”,那些曾经在她散文中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的人物,一刹那间,从四面八方赶了来,成了《小团圆》里的标本,眉目分明。
自传性质昭然若揭,如果一味拒绝对号入座,反倒显得掩耳盗铃,《小团圆》中盛九莉的第二个恋人燕山,明眼人一看就知是桑弧,再也没什么可推诿的。
与桑弧相识的时候,正是张爱玲人生中最困顿的时期。感情上,从温州回来的她决意与负心的胡兰成分手,虽然是她主动提的分手,然而那痛苦也好比自捅千刀。
许多年后她写道:“那痛苦像火车一样轰隆轰隆一天到晚开着,日夜之间没有一点空隙,一醒来它就在枕边,是只手表,走了一夜。”
“在马路上偶尔听到店家播送的京戏,唱须生的中州音非常像之雍,她立刻眼睛里汪着眼泪。”
“在饭桌上她想起之雍寄人篱下,坐在主人家的大圆桌面上。青菜吃到嘴里像湿抹布,脆的东西又像纸,咽不下去。”
感情的创伤让她无心饮食,每天只靠和西柚汁度日,有天在街上,她看见橱窗里走来一个苍老的瘦女人,都被自己的憔悴吓了一大跳,因为营养不良,她的例假几个月都没来。
物质上,这个时期的张爱玲也是极为困顿。拜胡兰成所赐,抗战胜利之后,“汉奸妻”的名头使得张爱玲的文章拒绝被刊登,从1945年的8月至 1947年的4月,张爱玲未能在任何刊物上发表作品。
柯灵在《遥寄张爱玲》一文中,说当时的张爱玲 “内外交困的精神综合癥,感情上的悲剧,创作的繁荣陡地萎缩,大片的空白忽然出现,就像放电影断了片。”
就在张爱玲人生失意之极时,桑弧出现在张爱玲身边。
桑弧十分欣赏张爱玲的创作才华。在1946年的时候,他邀请张爱玲进入文华影业公司做编剧,并精心为张爱玲策划了一场“文华公司游园会”,邀请了不少名人参加,尤其是抗战胜利之后,从大后方重庆回到上海的文坛前辈们,让她重新拿起笔来,从事编剧行业,焕发文学生涯的第二彩,解决了她物质上的困顿。
而对张爱玲这种灵性女子来说,感情上的慰籍却比物质上的帮助更为重要。翻开桑弧的照片,浓淡得宜的双眉,端方的圆脸,黑的眼眸沉静而淡然,淡然地望着镜头,淡然地笑,眼神别有深意,正是这样一个暖男气质的男人,在张爱玲被感情伤到整个人生崩溃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与胡兰成分手之时,张爱玲说:“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然而桑弧的及时出现,使得张爱玲并没有真正萎谢,痛到断了气的她一伸手便抓住了桑弧这双更温暖的手,让她能够重返人间。
治疗情伤,智慧是伪币,即使才智清明如张爱玲,也不能凭一己之力走出情伤这个大泥潭,唯有更多的爱才能让人全部都原谅,不哀不怨不怒不伤。
虽然张桑二人因为种种原因未修成正果,她和桑弧,彼此都算不上对的人,然而“那时幸亏有他”,幸亏有了这块情感上的创可贴。
治好了张爱玲的致命伤后,桑弧便隐退,张桑恋也在当事人的讳莫如深中被尘封起来,直到张爱玲去世后《小团圆》出版才揭出真相,令后世者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