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宿舍门就听到了蝉的叫声,它就在房间的厕所里,一只八月底的蝉。
起初它听到有什么离它近了,蝉的警觉让它的鸣叫断断续续。我不以为然,想着窗外雨停了干脆打开窗户透透气,但是蚊子又会飞进来。于是我开始工作,放松的警觉和我敲打键盘的频率逐渐和谐统一,直到整间屋子都已经被蝉鸣充斥时,我决定杀掉它。奇怪,厕所哪里都找不到蝉,警觉又被人与蝉的博弈激发,于是我作罢。可我刚坐下,挑衅似的,它又开始“哇哇哇哇”。同事坐不住了,去了厕所两三次但却同样无功而返。
我想不如算了:“夏天躲进了我的宿舍。”
但最终耐心的流逝抹杀浪漫,这次同事的出击终于分出了胜负:“它竟然躲在拖把缝里!”我好奇的起身去看,盯着拖把可还是没看到它。
同事抄起淋浴头冲着拖把淋去,水烧的冒起了烟,蝉终于跳了出来。
雨又淅淅沥沥,窗外蝉鸣却没有。对我而言一年的结束是夏天的结束,那是时间单位轮回的终点,而起点却是在新年的第一天。人们褪去长衫迎接“衣”的解放;汗腺旺盛以充沛的免疫力迎接生理的解放;夜的拉长迎接浪漫的解放;酒精温度的下降迎接感性的解放;夏天总之是解放的,也是最短暂的,正如冬天相对应的压抑与漫长。秋天则作为用于过渡的容器,收纳未完成的欲望与我期望可重逢什么的回忆。
最终,我关上了淋浴头,蝉在逃窜。“走吧,既然你乖乖出来了,我便放你一条生路。”我不应该杀死它,也不应该看着它被杀掉。说罢,我抓起它扔出了窗外。等天光大亮,蝉与夏也又远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