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拧开水龙头的瞬间,金属阀门空转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我盯着干涸的出水口发怔,手机推送适时弹出消息:全县因南水北调管网突发故障维修,全城要切换成地下水,预计10天恢复正常。
城市的齿轮骤然卡顿。便利店的矿泉水货架瞬间空荡。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中,同事举着半瓶水自嘲:“现在连喝口水都像在开盲盒。”回到家,饭不敢做,怕没办法正常洗刷。换下来的衣服想洗不敢洗,不能洗澡,只怕浪费好不容易存下来的水。小区群里,业主都在询问什么时候来水,住在一楼的热心的秦医生真诚的欢迎高层的去她家接水储存。猛然惊觉,平日里肆意流淌的水,竟成了此刻最奢侈的珍宝。
焦头烂额三天后,我回到了几十里外的老家。电动车碾过乡间碎石路,扬起的尘土里飘来熟悉的槐花香。打开大门,拧开水龙头,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满地银星。掬一捧凉水洗脸,凉意从指尖窜上脊背,暑气瞬间消散。 开始做饭了,妈妈把拔下的马齿苋拿来,我在洗菜池边清洗,准备摊菜馍。闻讯而来的朋友一直强调不吃晚饭,也禁不住诱惑津津有味吃起来。
晚上,妈妈去打麻将了,我在村子里逛起来。原来废弃的菜地现在铺成了水泥广场,有跳广场舞的,有打篮球的,还有三三两两乘凉聊天的大妈们。另一处,有人在奏着音乐学敲鼓。远处庄稼地里传来蛙鸣,混着井水潺潺的流淌声,织成一首安眠曲。
早起,我走出家门,顺着村西边的路散步。田野辽阔,绿树环绕,清凉的风吹来,拂去晚间的燥热。庄稼地里,玉米刚刚透出头,村民在补苗、在锄地。在被现代文明宠坏的日子里,我们早已忘了,有些最本真的幸福,始终藏在故乡的烟火深处。
乡间的田野,是心灵深处的治愈良药与归属之地。老家的日子就像老井,默默滋养着一方土地,不显山露水,却在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最妥帖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