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雨季如期而至,褪去燥热和喧嚣
天色微暗的时候站在窗前看远处漫不经心的亮起点点灯火
鱼缸里的小朋友扑腾几下又归于水底,四下清静,有时候饮水机会咕嘟咕嘟的叫嚣几声孤独
或者心情好的时候会拿起水壶给玉露浇一点点水,也会轻轻扫过靠在墙角的吉他,却唱不完一首歌
喜欢的书还没有读完,单词背了一半也放在桌上,打好的线稿没有上色,绣到一半的零钱包已经辨认不出模样
所有的半途而废都让人有时觉得这场病生得猝不及防,细细想想却也有迹可循
那时我常说,以前喝完酒,世界是我的。后来和朋友喝完酒,聚会以后总是太孤独,再后来聚会体会不到快乐才开始独酌
夜风总是穿堂而过,无声无息的携着月光撒在我身上,头发上,指间,和目光所及的想念里面
确诊那天是三月底,单位门口的蓝花楹刚刚披上新绿,天气回暖,长长的甬道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诊室里有一个不同于其他诊室的椅子,柔软而庞大,甚至堵塞了进门的通道
房间里堆满了书,我总是局促的观察着,不敢看老师的眼睛,书堆的背后是小小的一扇窗,亮度把昏暗的房间切割开来,觉得刺眼而把目光转回手上,在柔软巨大的椅子上哭,发抖和审视,世界混沌倒转,安全又不安
出门的时候下起了雨,捏着一沓报告和药的自己淋得稀碎,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狗血的剧情
蓝花楹开的时候,已经快入夏了,整个明媚的时节里,我在努力的和药物引起的胃肠道反应斗争,在每一个噩梦里惊醒,在不知从何而来的绝望感中挣扎
很久没有去拍照,相机也扔在了角落里,错过了花开的季节,却在漫无目的的行走里发现,阳光经过层层叠叠的树影掉在地上的时候,真的是明亮的圆形小光斑
也经过了拒接电话拒回信息的自我封闭,也经历了两天两夜不吃东西而毫无饥饿感的焦虑,也度过了情绪无法自控的时期
是焦灼的,惨烈而光芒万丈
终归是自己一个人撑过来了,无论多么艰难
开始试着散步,试着交流,试着不再为难自己,喜欢就笑,不行就哭
散步的时候朋友说,你看花开得多漂亮,看看人家甜甜的恋爱,你不羡慕吗
我说,羡慕,可蓝花楹的花语是,在绝望中期待爱情。
后来复诊的时候,老师说,我相信你失去的,总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回来。去谈个恋爱吧,你值得好好生活
然后我就红了眼眶
打动我的不止是每一次情绪失控时候对方温柔耐心的安慰,而是他是唯一一个问我,病好了想去干什么的人
等病好了,最想去放风筝
无论飞得多高多远受多大的伤,你知道线就在那个人手里,总归是因为有归属感而无所畏惧
什么时候能重新喝一点点酒,在夏夜里穿着漂亮的裙子摇摇晃晃,看路灯把影子缩短,拉长,又缩短。
对着喜欢的人眯着眼睛笑,我还是喜欢撒娇,如果你能抱抱我那当然最好了
如果你也喜欢我,那当然更好了
如果没有生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