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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慎卿道:“他住在那里?”季苇萧道:“他在神乐观。”
杜慎卿道:“他姓甚么?”季苇萧道:“姓名此时还说不得:若泄漏了机关,传得他知道,躲开了,你还是会不着。如今我把他的姓名写了,包在一个纸包子里,外面封好,交与你;你到了神乐观门口,才许拆开来看;看过就进去找,一找就找着的。”
杜慎卿笑道:“这也罢了。”当下季苇萧进房关门,写了好半天,又封得结结实实,封面上写了“敕令”二字,再递给他:“我先走了,等你跟妙人会过,我再来祝贺你。”说罢,去了。
季苇萧这是卖足了关子、吊足了胃口。
杜慎卿呢,果然爱好美男胜过美女。他送走季苇萧,就吩咐大小仆人:“明早跟沈大脚说一声,没时间去花牌楼看美女了,后天再去。明天叫个轿夫,送老子去神乐观。”
第二天,杜慎卿起来,洗脸、擦肥皂、换新衣服,遍身多熏了香,一副会情人的模样。又拿了季苇萧写的纸包,坐轿子到了神乐观,步进山门才拆开纸包看,上写道:“至北廊尽头一家桂花道院,问扬州新来道友来霞士便是。”
好家伙,原来是来霞士!季苇萧在扬州入赘时,他出过场的。
杜慎卿叫轿夫伺候着,自己曲曲折折走到里面,听得里面一派鼓乐之声,就在前面一个斗姆阁。斗姆阁是幢两层的楼阁式建筑,本来是为了供奉道教的斗姆神而造。斗姆神,是道教信奉的女神,传说是北斗众星的母亲,斗是她的"魄",水是她的"精",号为"斗母元君",其神像三面四首、左右各有四臂。
杜慎卿看见那斗姆阁阁门大开,里面三间敞厅。中间坐着一个看陵的太监,穿着蟒袍,左边一路板凳上坐着十几人唱生旦的戏子,右边一路板凳上坐着七八个少年的小道士,正在那里吹唱取乐。
杜慎卿心里疑惑:“莫不是来霞士也在这里面?”于是把小道士一个个都看了一遍,没见一个出色的。又回头来看看这些戏子,也很寻常。他心里想:“来霞士说不定是个自我爱惜的人,肯定不喜欢这些人混一起,我还是到桂花院里去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