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说所有年龄段的男人都认为自己很成熟。两年前我觉得有道理,因为四年前的我自认为自己很成熟,其实很傻。现在我也觉得有道理,因为两年前的我自认为自己很成熟,其实也很傻。从现在开始我坚信一件事,一个男人在实现完全的经济独立之前,都是幼稚的;一个男人不仅实现了经济独立,而且开始抚养他人,这时他才是成熟的。所以我现在经常提醒自己,现在的我其实是很不成熟的。我刚刚开始面对这个世界。
幸运的是,刚刚走进这个世界的我没有变成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我生命中的所有年长的人,都是工薪阶层,他们共性的悲哀在于:做着重复性劳动,过着重复性的日子,他们不再珍惜时间,甚至不再珍惜生命,盼着早点到60岁,安全退休。他们没有生命的美好,只有生命的重叠。往往对于工薪阶层,尤其是中国的工薪阶层来说,他们甚至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着,并且不再对世界保持疑问。
对世界保持疑问和探索大概是一个人最难坚持的品格,《东邪西毒》里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
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去山后面,你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会觉得这边更好。但我知道他不会相信,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试过是不会甘心。
所谓的对世界保持疑问和探索,就是你翻过山以后发觉没什么特别,但是在看到下一座山的时候,你还是想去翻翻看。我所认识的人里,男性大部分在20岁左右就已经失去了这个品格。能坚持到25岁的已经少之又少,其中大部分还是女性,特别是被这个世界善待的姑娘。很多姑娘永远有很多的奇怪的问题,没有下过水的人,总是好奇这水到底有多深,这水里到底有什么。女人喜欢问各种问题,听各种故事,把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疑问抛给男人,然后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等待解答。
这并非是坏事,如果所有的问题女人都能自己找到答案,那么还要男人干什么用?
我想起一个姑娘,认识了整整两年,不算长的时间,第一次见面是2014年的7月23日,不是我记得清楚,而是因为那天是《后会无期》首映,我们一起去见证了这一刻。这个姑娘总是有很多问题,刚认识的时候,她会问我关于韩寒的很多问题,后来她问很多关于我女朋友的问题,再后来她喜欢抛给我关于世界的问题,例如什么是公平。
这些问题我有的可以回答,有的我这辈子也回答不了,有的我稍微明白点,我就会给一个含糊其辞的答案。还有的问题主观性很大,我说的也不一定有道理,但是是我自己的理解。还有一些问题,我觉得始终应该都是没有答案的,我会告诉她,时间会给你答案。还有一些问题,时间都不会给你答案,于是时间会让你忘了你的问题。
我记得初次见面的下午,无比炎热,我们和我的另外一个男性朋友去游泳。泳池的深水区大概一米八,我背着不会游泳的她从浅水区走到深水区,然后把她放在深水区的梯子上,这是我干过比较浪漫的事情,但是我心里无比明白,我们只有十二个小时的缘分,这个沙漏已经被倒扣。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把这十二个小时变得美好,我不能让任何东西毁了我期待已久的美好夜晚,毕竟是《后会无期》的首映。
从泳池出来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四点,我们去附近的KTV唱歌,我记得我还喝了点酒。然后又来个几个人,我们去吃烧烤,我记得我又喝了点酒。然后喝完酒以后,几个不太熟的人已经散去,一共只剩四个人,我们回到KTV,那时已经十点半。
然后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我骑车带着她去影院,另外两个朋友打车先去影院了。路上她一直用很奇怪的姿势扶着我的腰,我感觉很痒,但是我没有发出任何不适的反馈。我一直在说话,她一直在捧哏,作为一个捧哏她是很不专业的,因为她经常自己笑场。
大概每隔一分钟,她会把靠在我后背上的头抬起来环顾四周,然后问我,到哪了?
我侧一下头,说,快了。
她“哦”了一下,然后继续把头放在我后背上。从影院出来大概凌晨两点,看完《后会无期》的我们情绪都比较高涨,甭管是电影本身与期待的落差,还是对这个故事的看法,都有无数的话想说,正好旁边有个可以完美沟通的人,显然我们不想就此别过。这种感觉不是他妈的爱情,也他妈的不是任何一种依赖,只是一种单纯的需求,仅仅是此时此刻,我们需求对方和自己完成话语的交换,以此来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
于是我们把车交给那两个朋友,我们从新亚步行走到了黄河桥,一路上步履彳亍,在记忆里路灯是暗黄的,但是这种记忆的可信度并不高,因为我记忆里所有美好画面的路灯,都是暗黄的,我觉得可能我主观的把美好记忆里的路灯都设置成暗黄的。
每个路灯大概间隔30米,我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相同的路灯,影子被灯光拉长又拉短。这个城市的主干道,变得无比的安谧,我几乎能听得到路灯工作时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她突然说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我说好。然后她唱了伍佰的《再度重相逢》:所有花都为你开,所有景物也为了你安排,我们是如此的不同。
那个时候的我真的认为,我是如此的不同,我跟每个人都不一样,这世界的花一定都是为了我开,这世界的景物一定都是为了我安排。现在我仍然认为自己不同,区别在于我明白世界的花是为了世人开的,这世界的景物是为了世人安排的。虽然我亦是世人,但是世人千万种,我只是渺渺众生中的一个。
在她唱这首歌的时候,我一边仔细听着,一边踩着月光前进。彼时大概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月亮无比皎洁。诗人都喜欢月亮,情种都爱风花雪月,科技告诉我们那是一个星球,神话告诉我们那是嫦娥的家,诗人说那是思念的寄托。
我那时还没有被生活怼的这么惨,两年前的我身怀凌霄之志,尤其是在看完韩寒的电影之后。我想,我要做一个月亮一样的人,所有人都喜欢我。现在我明白一个人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的,即使明月皎洁,万物喜其滋润,尚有盗贼恶其光明。
大概在凌晨三点,我送她到住处,然后我转身离开。然后她挥手跟我告别,我们当时都认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相遇,或者说,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想到这一点,我回头对她的背影说了一句,长路漫漫,有缘再会。
今天傍晚出去跑步,宁波下了很大的雨,沿海城市的暴雨,那是真的暴雨,如果没来得及躲雨,那已经不是被淋湿的问题了,是巨大的雨滴打在身上,疼的活蹦乱跳。我一路跑回住处。和内陆城市不一样,沿海城市的暴雨会持续好几个小时,一直到晚上八点,雨才有停的迹象。我洗了个澡,然后出门吃饭,这时很神奇的看到天上居然挂着一轮明月。然后我想到了这个姑娘,吃完饭回来,就开始想着写下这篇东西。
现在想来当晚的一切都像楚襄王一梦,时过境迁,这两年我变了太多。然而偶尔抬头,还是能看见一轮明月,我能肯定的是,这月亮还是当晚的月亮,这月光还是当晚的月光。当时我们相隔不过10cm,现如今我们相隔千里有余。
还是同一轮月亮,照着你我山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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