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10:那条山路上,我曾经摔了无数跤

图片发自简书App

此次回乡,感受到的最大变化就是交通方式和道路。水泥浇筑的乡村公路四通八达,跑在路上的,以各式各样的汽车为主,偶尔夹着摩托车呼啸而过。

汽车又以SUV车型为主,高大的车身和较高的底盘,即使有不佳的路况也浑然不惧。乡村车手们在拥挤的街道上,蜿蜒曲折的乡间公路上飙车,眉宇间满是对自己车技的自信。反而是我,时常为别人操心,结果总是招来一阵豪爽的大笑。

我出行总是有车接车送,坐在宽敞的后座上,看着外面已经改造得快要认不出来的家乡,忍不住拿自己中学时代去对比。概括地说,翻天覆地,换了人间。

今天去做客,一路上堵车,好在出发得早,倒也不是太着急,反而给了我时间好好四处张望打量。每个十字路口都要等很久,张望过去,每个方向的车都看不到头。这时候反而体现出摩托车的好处了,当汽车都在老实排队的时候,摩托车行驶成一条线,络绎不绝地通过,让坐在汽车里面的人羡慕不已。

我们的车在“木头行里”等了好久。顾名思义,就是卖木头的地方。这是一个木料的集散地,车辆来往特别多。我在读高中的时候,最头疼的就是从这里经过了。尤其是春天雨季开始以后,这条路就变成了烂泥潭,淤泥可以漫过小腿肚子。有时一个不小心,滑倒了,就是惨烈的下场。我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记忆,实在是惨不忍言。

现在的木头行仍然车来车往,但是道路硬化了,场地也变宽敞了。要不是路旁一堆堆的原木,真要认不出来了。

过了木头行,再行驶一段路,有一个长长的下坡路。在那段路上,我可以说摔跤无数。每次到了这条路上,我的膝盖和手肘就隐隐作痛,那些淡化了很久的伤疤似乎又变深了。

那个年代,我们上学基本上都是走路的。小学到初中,我们全部步行。公路上凹凸不平,大坑小坑无数。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人经过,颠簸不已,一不小心就要被颠下车来。到了有陡坡的地方,骑车下坡简直就是生死考验。

我记得小时候听过好几起骑自行车下坡而发生的事故,最严重的一起,摔成了下身瘫痪。那时候去镇上有几处地方的陡坡,达到将近四十五度,自行车从顶上冲下来,风驰电掣,加上路面凹凸不平,事故发生率是很高的。

我上高中的时候,因为距离远,走路已经不现实,必须要学会骑自行车。我对自行车心怀恐惧,是因为小的时候第一次坐在自行车后架上,正在高兴地笑的时候,车一动,我就“咣当”一声从车上掉了下来,脸朝下栽倒在地,哇哇大哭,从此就怕了坐车。

当我发现自己没有退路的时候,我毅然决然地推出了我爸的老式载重自行车,在房子后面的公路上跌跌撞撞地练习了将近两个小时,第二天一大早上就向镇上骑过去。

那一次的经历可以说是惨烈,真的记不清楚自己一路上摔了多少次,到了学校的时候,我浑身上下已经都是泥土,满脸泥灰,手肘膝盖全都摔烂了,鲜血混着泥沙,剧痛不已。但是让我高兴的是,我提前赶到了学校,一瘸一拐地进了宿舍,把自己清洗干净,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教室里面。

在后来的每一个周末,我都要经历一次来回摔跤的过程,手肘和膝盖上面的伤疤,直到今天还鲜明。直到某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一路上再也不摔跤了,而且,当我看见陡坡时,再也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不管如何,我都会翻过那道坎。

后来,在人生中,我也遇到无数的陡坡,直到现在,仍然爬了一坡又一坡。但是,我知道自己可以翻过去,虽然可能还要摔跤,但是只要爬起来,我照样可以过去。

而现在,坐在宽敞的车上,看着外面虽然不甚宽大却坚硬平整的公路上流水一般的车辆,当年在颠簸扬尘的路上奔波的少年身影逐渐淡去,散入了烟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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