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庄,在东边偏北。
沈庄,在西边靠南。
两个地方距离不远,道路打通之后,直线距离也就差不多两公里。就像一条线段,高庄和沈庄正是这条线段的两个端点。而南北贯穿的阳光大街与线段的交叉路口,又可以看作是这条线段的中点。
下午四点多,趁夜幕准备蒙住沈庄的时候,扫一辆单车,奔向阳光和温暖尚留的沈庄。所行路线,恰好是这条线段。
高庄这头的路,紧邻人口密集的生活区。沿着便道,这里下午变成了菜市,需要趁着人还不多,尽快穿过。个个穿得鼓囊囊的出摊的商贩们,边摆摊边聊天。这么冷的天,他们刚开始上班,要在这冬日露天里忙到七八点,好辛苦!
红绿灯口,对面方向涌来的人,应该是下班回家了。还不到五点就能撤,什么工作?哪个单位?好幸福,也好羡慕…
高庄这头穿过菜市紧接着就要路过好几个小区。底商门口残留的一堆堆废弃建材和奢华精致霓虹闪烁的招牌,掩盖不住这些新建楼盘的“稚气”,而国际幼儿园、高档会馆、擦身而过的豪车、打扮新潮的年轻人,却侧漏出这个地区的“豪气”。骑着单车心情黯然的我此刻却灰头土脸,仿佛随风飘荡到这条街上的一粒尘埃。
横穿阳光大街,继续中点之后的那一半路程。这次也穿过的地方,暂且称作“城中村”吧。没有了刚才整齐高大的楼房,沿路是高矮不一的平房和铁皮棚户。这里没修马路,碎渣铺垫的路面加上垃圾和土块的点缀,格外考验车技。这半程,就一个感觉——颠——每分每秒都在高频的颠。
一位大概70多岁的老太太抗着满是纸壳的废品筐蹒跚地走在路中间,一个穿迷你皮裙的小姑娘挽着两个黄毛小子从网吧里出来边走边笑,整条大街上回荡着“旧手机换不锈钢盆”的喇叭声,一辆撞变形的电动车被结实地绑到了排障车上,重型混凝土车被困在了校门口接娃的漩涡里……
一路上就四处看,还有躲不过的颠。
20分钟,骑着单车,从高庄到沈庄,从线段的一个端点到另一个端点,从满眼的高楼到满嘴的沙土。
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听说城中村的人最不差钱,还听说住在富人区的不见得都是有钱人。忽然笑自己怎么那么八卦,明明这里那里都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也许每个人都会忍不住想一想吧,毕竟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个体,而引起好奇心的,是那么多与你相向或者背向的人即使擦身而过,对方神秘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