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911，这个日子还挺难忘的。想当年儿子刚出生，晚上9点多，他已经睡着了，我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凤凰卫视节目中断，主持人以一种只不可置信的神情略带迟疑地播报一架飞机撞了世贸大厦。一开始只觉得这是个重大事故，可两分钟后又一架，“电视台开玩笑吗？愚人节吗？”这是当时的想法，直到接三接四，气氛越来越凝重。奔向电脑，铺天盖地的新闻开始出现。虽然发生在美国，可心中的震撼依然强烈。
01年，因这件事情变得不同；世界，因这件事情变了格局；当年的小婴儿，也已然成长了18岁的青年。
这一个多月来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对儿子来说是个考验，撑了这么长时间，他应该也是挺累的。昨晚坐在书桌前，如平时一样要做几道题再睡觉，我歪在他的床头看书。忽然只听得一声轻叹，然后他悠悠地说：“没想到我的学习竟然会败给我的身体。”
我忙问他：“怎么了？什么意思？”
他说：“唉，以前每天晚上都很精神，现在一到晚上就懵懵的。”
这让我略放了些心，还以为他哪里出了毛病。我宽慰他：“是早上起得太早了，该睡觉了。算了，别学了，赶紧睡觉吧，效率不高就不要硬学，白天把效率提高点，不在乎晚上这点时间。”
“等我做完这道题。”然后他嘴里就开始嘟嘟囔囔地念叨解题过程，一会儿说“嗯？不对”，一会儿又说“应该是3啊”，听着他的直播，我知道这的确是用心在想题了，直到一句自言自语：“对了，嗯，还挺简单嘛！”
还没到11点，他一骨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辛苦啊，高四的学生，加油啊，青年！
这些日子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还算好，可能今天的确是累，今天他又老话重提，问我明年会不会考不好，会不会还和今年一样？我有些奇怪地问他：“怎么又问这个问题？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他有些忧虑的样子：“我就是害怕。”
此时思想辅导员加心理医生又开始上线，我问他：“你觉得现在和高中时相比你是用功了还是还不如那时候？”他说比那里用功了些。
“那就行，同样的知识以前不够用功 ，现在好好学了，你觉得会不进步吗？而且，我告诉你，学习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情，只要你用功了，就一定会进步。慢慢你就会知道，进入社会以后，你做的所有努力，都可能会因为各种人为的或客观的原因不能有好结果，而学习，是没有意外的，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不需要考虑外界因素只需要主观努力即可的事情，学习大概算是唯一的一件。所以，有什么好忧虑的，只管自己好好努力就是了。”
儿子没有说话，我知道这话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没有毅力也是不行了。他告诉我，老师说邻近的一个高中上课都有摄像头，如果哪个同学做题时抬一下头就会被拍到，算违反纪律；走廊上也是摄像头，不能乱跑乱动，否则会受罚。学生们时刻都被监视着，儿子感叹这也太夸张了。
想起当时还差点把他也送去那个高中，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能受得住不？不过说实话，这套说词我是不太相信的：“这样管学生，不得管出神经病？”
儿子说：“你以为呢？早几年他们学校就装了防护网，怕学生跳楼。”
我有些不以为然：“你放心，学校定的管理制度一定是绝大部分学生都能适应的，如果真有几个不适应的，那也算是优胜劣汰吧？如果100人里就有一个出事，那社会舆论也饶不了他们，如果5000个人里有一个出事，那可能就是这个人的承受能力太差了。你看，小鸟妈妈在教小鸟飞行时都是直接往悬崖下推，飞不起来的就摔死，人和动物都是一样的。”
虽然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残忍，但事实好像就是这么不温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理和心理极限，只有阈值高的人才能是这个社会的胜者，虽说这种胜负观很俗气，但是在还没踏出社会时就先输掉了自己，着实是太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