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意外中毒夭折,宫女频频放走,易王妃义无反顾的救下逃跑的家奴,恰巧被泼上诬陷朝廷命官的脏水……这一桩桩一件件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明日就是庭审了,若再拿不出证据,就再无翻身之日了”高辰蔚扯下了一片花瓣,又扔了去。
对了!贵妃,贵妃也许能救她!
“给本宫让开!”
“淑嫔娘娘!臣难从命!”
“本宫现在就要见到贵妃!如果事情耽搁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淑嫔娘娘,这是抗旨!”
高辰蔚抽出刀片,“再敢阻拦,本宫现在就让陛下砍了你的脑袋!”
“是……”
“贵妃娘娘!”
“淑嫔?”
“你可有救易王妃的法子了?”
见到对方没有回答,周韶清目光沉了下来。
“我明日定要上崇政殿!”
“好”
“贵妃……臣妾感觉臣妾皇儿的死,与这次的事情有关”高辰蔚眼神复杂起来,皇后已然失势,如今周氏一门独大,掌控前朝后宫,也许只有她可以求助与依附了。
周韶清心间一记,掐了掐指腹,神情骤变。
“娘娘您说,杀害我孩儿的凶手,是不是钱安茗?”对面的人努力镇定,默然以应。
“如果不是钱氏,那到底是谁?”
照这样下去,迟早会怀疑到自己头上。看淑嫔的焦愁不像是故作姿态引我暴露,倒不如让皇后坐实了罪名,以免胡乱泼水。
“妹妹别多想,上次种种你也见到了,证据确凿。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身边的侍女也难免卖主,一切早晚会水落石出的”奉上端庄静雅的笑容,含沙射影。
“姐姐,你是不是知道?”
“这……”
“你说啊!你快说啊!”
“妹妹,咱们做嫔妃的失去子嗣再正常不过了,有些事情,即使知道真凶你也无能为力,不如放下罢”
“果真是她!连你也不敢说……她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你无需再替她说辞了”
“妹妹去做什么!”
皇后,今日我也是为了自保,休怪我无情了。
“来人!把云仪阁所有侍女给本宫押过来!”
“淑嫔娘娘看仔细了,这是皇后娘娘的云仪阁,不是你的咸福宫!”掌事宫女道。
“你才跟了她多久就这么护主?嘴巴真是伶俐,把她给我抓起来,六十大板伺候!”
“淑嫔……你要做什么”
阁内纤弱身姿,面容憔悴,遮眼的白布泛了黄,残废的双腿颤颤移步,人儿消瘦了许多。
“皇后娘娘,救奴婢…”那宫女被拖上杖刑板,声声惨叫。
“放了她…”
“如果你真的值得我尊称为娘娘,你就不该谋害皇嗣,丧尽天良!”
“来人!给本宫抓起来!”
“我……我还要说几遍……我没有……”双臂被牵住,反抗的气虚微弱无力。
一记掌力打在钱安茗的脸上,白色纱布翻落,露出失明的双眼,她来不及去捂脸或是护眼,双手挣脱开束缚,颤抖着在脸上乱摸。
“我!我的眼睛……”
高辰蔚一把扯过她宫服领口,紧咬嘴唇,满眼愤恨地看着她,又是一记耳光,扇在另一半边脸上。
“啊!”不知是泪水还是血,钱氏眼角流下微红的液体。
“那是多小的孩子啊!”
“今日,我便要你一命抵命!”她跪在地上捧着脸颊,对未知不明的危险恐怖万分。
高辰蔚拔下银簪,欲刺向她双眼。
“太后驾到!”
太后的到来让她收敛了几分激越。
“太后”
“啪!”孙氏的巴掌赐在高辰蔚脸上,瞬间湿红了眼眶。
“放肆!这是皇后!”
太后的侍女烟儿扶起钱安茗,湿布擦拭面部。
“太后!她害了我的孩儿……”
凶手孙氏未必不知,只是真相未告白于天下,纵使知道真凶,没有证据,也不能确认。
“孩子本就体虚,在后宫之中能够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了,夭折乃常事!淑嫔进宫这许久了,不会不知道原委!”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护着她!”
“夭折一事小,有辱皇室事大!皇后是皇后,嫔位只能是嫔位!淑嫔怕是骄纵惯了,这个道理还不懂么”
“臣妾真不懂了,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皇室的尊贵荣辱重要?!”
孙氏不愿听她反驳,夺过银簪道:“淑嫔恃宠而骄,逾越皇后位,冲动无礼,有损皇室威严,实乃大不敬之重罪!即日起。降为才人,撤销宫主及侍从之权,领罚四十板,无懿旨不得出入储秀宫!”
“太后……太后!”
高辰蔚切齿怒视钱安茗一眼,令人发指。
青瓷瓶在手中碾转,隔窗就望到那日的秋千,随风忧晃。周惋盈失神的双眼暗淡无光,停留着忧伤。淡漠又冰硬的眼睛深如渊潭,没有一丝感情,只留枕头下的空落。
“小姐,盈妃来了”
“请她进来”凌昀若看一眼碧瓷。
“是”
“有事吗”
“我今日来,是赔罪的”
凌昀若浇花的手停下。
“对于过去,我很抱歉”
“不必了妹妹,你我共侍一夫,不必纠缠于过去了”
“来,坐”
向来爱恨分明的凌昀若今日竟然释怀,她态度的大变让周惋盈不知是惊是喜。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也许真的想请求她的原谅。
“今日我便与姐姐畅饮同乐”她自斟了满杯举给凌昀若。
“这一杯是妹妹的赔酒,就当姐姐接受了妹妹的心意”
凌昀若笑着摇摇头,“妹妹,姐姐近日有感风寒,恐怕不宜饮酒,妹妹的心意姐姐领了,还是妹妹自己喝罢”
周惋盈也附上一笑,二人假意相视,心却如隔千里。
“这……那妹妹就不勉强姐姐了”
“妹妹喝罢,闻着此酒醇香不烈,定是上上的酒品”
周惋盈凝视着酒杯,忧郁且鄙夷。缓缓抬起,沿着杯沿的方向俯视凌昀若,渐渐靠近嘴边。
凌昀若伸手打翻了她手中的酒杯,恶狠狠地看着她。
“你疯了!”
“为什么不让我死”
“你罪不至死”
“你……你都知道了”
“你当真下得去手…”
“我本就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