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怀念儿时的明月,星空,清风。
冬天的夜晚,我与母亲串门回来,走进由房前空闲宅基地围起来的深院内,银光铺满整个夜晚,幽长的小路,披上了薄薄一层霜,如薄纱。
妈妈边走边边望向月亮,说,申晌午了,带着一种轻松的情感。我追问着什么是申晌午,文盲的妈妈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依着那份传承诉说说着;妈妈还总是轻盈地小跑起来,只落我一拳的距离,笑盈盈地逗我说鬼了她咯”,七八岁的我立马紧紧追上,抓住妈妈的手,大概是奶声奶气地委屈地喊着,妈妈,不要,带有一丝怨气。走在悠长的小路上,好奇地遥望月亮,童年里不断探索着为何她总是跟着我走,期待能看到那层层山峦里月宫的神话。
喜欢在布满星辰的夏夜和冬夜,寻找天后座和猎户座,还有北斗七星,一遍遍地尝试计算北极星的位置,可惜从来未曾确定那颗星,唯一能确定的是黎明前的启明星,当东方既白时,它也逐渐消失在天宇。
只要满天繁星或朗月笼罩,清风徐来,那股独特的清新味道是冬天的夜晚和天亮前的,寒冷清澈,却不寂廖。
那时的明月、星空、清风陪我走过童年,也陪我走过苦读岁月。每一个晴朗的清晨,我们背着满天星海晨跑,归来时,只剩一颗启明星让我默默留恋。而后大声卖力的背诵一个早自习,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是老师口中最差的一届学生。那段时光的清苦像冬天的寒冽的风,不想回味,那份纯真与对理想的坚定,如那股清风的味道,再无处追寻,或许它处有,但我的故土不再有。
十月份的北方,天高气爽,每每如此,我总会默吟毛泽东的那首词: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苍鹰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果然苦中作乐的场景总让人无法忘怀。
最美的画卷是中学校园阳光明媚的秋日。十一过后返校,难得闲暇时光驻足欣赏。蓝天如少女的明眸般澄澈,校园花坛枝繁叶茂,繁花似锦,那些不知名的花有高的,矮的,粉的,紫的,黄的,微风吹拂,风姿绰约,娇羞可爱,如果不是一股清风的凉意与清澈的味道,恍若春天的热闹。
大课间不做操的时候,几个小女生约好,三五成群地去草坪寻找代表幸运的四叶草,有几个朋友很热衷这件事,于是我的书本里的植物标本便有了四叶草,五叶草,也许叶子越多越稀有,便越幸运,越值得珍藏。
大学离开家乡,我的脚步更加匆匆了,忙于生计,忙于学业,不知忽略了多少清风,明月,星空,却有一次一直都在心上。
大二那年的平安夜,几个朋友约着去滨江道吃饭看电影,但我因为在做兼职导购,晚九点多才能下班,没能去成。庆幸自己有工作走不开,避开了摩肩擦踵的滨江道,也不会因为自卑怕说错了话被同学笑话。
那片高楼包围的破旧平房,开满了小饭馆,自然而成为商厦写字楼里白领们的食堂。一大碗热乎乎的砂锅面便是我的晚餐。
下班后,走出商场,发现商场前方的步行街亮起了一列列雪花状的彩灯,高大的圣诞树上有礼物盒子,亮亮的彩球,被装点得非常漂亮,最闪耀的是尖上的那颗星,圣诞树周围有套着车子的麋鹿雕像,卡其色的围栏,地上一层泡沫做的白雪,仿佛圣诞老人将伴着圣诞歌来临。从欧美风的音乐餐厅咖啡厅传来的悠扬的音乐,如此安详静谧的平安夜!抬头仰望星空,又是一股清风,缺席了月亮。
抬头仰望满天星河,曾经陪伴我的那颗,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自从2016年十月开始的大雾霾笼罩了整个冬季,时隔两年,再无了天高云淡的风情,也无了月明星稀和繁星璀璨的风景,更无了那清冷的风的清新。
人生依然在路上,不可知否,往后的岁月里是否还会出现明月、清风、星空的良辰美景,值得珍藏,追忆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