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第一次读史铁生的书的时候还在上高中,是一个老师推荐的,他喜欢史铁生。后来我读了一些他写的东西,我也喜欢。所以每个朋友让我推荐书的时候,我都会提到史铁生,提到《我与地坛》,提到《病隙碎笔》。
我喜欢史铁生倒不是因为他的身残志坚,相反,我是先喜欢上了他写的东西,然后才喜欢上了他的身残志坚。他去世那年,正好是我开始喜欢他那年。我依稀记得,那天老师去上课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那个玩累了可还没玩够的孩子,回去了”。那一刻我是惋惜的,我还曾幻想以后能与他见上一面,喝喝茶聊聊天谈谈生说说死呢,可已经没有机会了。他死的时候也才59岁,真的还没玩够,但也真的是玩累了。上帝这么早叫他回去,也是因为他太苦了。
我喜欢他写的东西,是因为他回答了我一些很重要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恰好构成了我人生观与价值观的基础。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在思考生与死的问题。这个哲学家辩论了几个世纪,并且还要无休止的争论下去的问题,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心里,是不可想象的。那时候我正好在读《我与地坛》,他在里面写到: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看了这个我便安心多了,既然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那它一定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等着你,一刻也不会早,一刻也不会晚。想过了死,然后就想生,为什么生?怎么生?他说:这却不是在某一个瞬间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能够一次性解决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终生的魔鬼或恋人。
史铁生的书哲学的意味很浓,他用辩证的思维来告诉我怎么去活。在《我与地坛》里面说:“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么?要是没有愚钝,机智还有什么光荣呢?要是没了丑陋,漂亮又怎么维系自己的幸运?要是没有了恶劣和卑下,善良与高尚又将如何界定自己又如何成为美德呢?要是没有了残疾,健全会否因其司空见惯而变得腻烦和乏味呢?我常梦想着在人间彻底消灭残疾,但可以相信,那时将由患病者代替残疾人去承担同样的苦难。如果能够把疾病也全数消灭,那么这份苦难又将由(比如说)相貌丑陋的人去承担了。就算我们连丑陋,连愚昧和卑鄙和一切我们所不喜欢的事物和行为,也都可以统统消灭掉,所有的人都一样健康、漂亮、聪慧、高尚,结果会怎样?怕是人间的剧目就全要收场了,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潭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没有肥力的沙漠。……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写了很多人,有一个最有天赋的长跑家,还有一个不幸的美丽女孩儿,我很喜欢,我希望你们也能去看看。
第一遍读史铁生的书的时候,觉得书中很多话写的很好,读来大有裨益。第二遍读的时候便觉得字字珠玑。第三遍再读的时候又觉得平淡无奇了。因为每句话每个字都已与我的思想溶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