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远不远?”
“不远,人已在X中,离地狱又怎么会远?”
“红塔好不好抽?”
“很好,如果不好抽,又怎么会风靡X中?”
“箫是什么?”
“不知道,它很像喇叭,又仿佛唢呐。”
又值虎年冬,夜,深夜,天下着雪。
2010年的第一场雪,的确比以往来得更晚一些。停靠在X 中门口的花蝴蝶,早已换成了二手奥拓。
阿箫哥伫立在雪中,身子仿佛与苍茫大地融为一体。他深深地吐出一口烟,烟雾卷起片片雪花。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喜欢吹雪。可是后来全球变暖,下雪简直比下黄金还困难。所以他只好去吹箫,去吹血,偶尔也吹吹牛皮,吹吹喇叭。
他现在终于可以放声高歌,纵情吹雪。
他激动地泪流满面,喉结上下移动。他看雪的眼神,就好象一头发情的野驴望着母狗。
突然有一个又黑又长的东西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阿箫哥面前,入土三分。白色的雪混着黑色的泥,飞溅上他的衣襟。
阿箫哥眉头一皱,脸色大变,他的笑容渐渐敛起,眸子里闪过一丝紧张与不安。
那从天而降的东西,居然是一口棺材,九尺长的空棺材!
远方阴测测的笑声虚无缥缈,就像地狱里的冤魂厉鬼在哭泣。
阿箫哥不由自主地倒退,顾不得擦拭衣服上的污泥。
“厉鬼日哭,冤魂夜哭。鬼魅齐哭,日月不出!”
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一团乳白色的雾随着声音从晶莹的雪地升起,慢慢向阿箫哥靠拢。
雾里有一双眼睛,野兽般闪闪发光的眼睛;
雾里有两只新鞋,一只高仿的耐克与一只低仿得阿迪。
阿箫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战战栗栗道:“凌···凌烟赋中人小···小寒!”
雾中人默默地点点了点头,逼视着他问道:“你杀了阎罗老展?”
阿箫哥没有否认,没有否认的意思就是承认。
小寒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双钩子,死死地钩住了阿箫哥的心。
“这口棺材是送给你的,墓地我也给你选好了,地点就在八宝山。”
阿箫哥拼命地摇头,嘶喊道:“我不要,我不要!”
小寒瞥了一眼那口棺材,目光迅速移向阿箫哥的脸,若有所思道:“你一定是不喜欢直板。无论你想睡滑盖还是翻盖的,我都会满足你。”
小寒叹了一口气,慢慢接着道:“死在我的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体面。”
阿箫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的烟已抽尽,你现在杀我,未免有些胜之比武。”
小寒盯着阿箫哥指间夹着的烟头,沉思道:“小藏飞烟,例不虚发!”
阿箫哥的眸子突然变得很亮:“你想试?”
小寒沉默了半晌,忽然一字一字道:“烟道禅宗,破碎虚空!华贵泰山,天地至杀!”
话音未了,烟光未现,一股浓烟已从雾中飘来,如同一条蟒蛇将阿箫哥紧紧缠住。
人在蛇嘴边,急的不是蛇,是人。
烟雾瞬间笼罩,天地顷刻昏黑。北风萧瑟,长街寂寞···
小寒的眼神中流露出欢喜之色,笑容中带着三分讥诮。他没想到击杀名烟谱上排名第一的阎罗老展的人居然如此不堪,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两人的对决就好像西班牙与国足的友谊赛,胜败已经没有悬念。
浓烟将尽,烟雾渐渐散开。
可是阿箫哥依然长身玉立,他怎莫可能没有化作血水?
华贵泰山并没有燃尽,汉白玉般晶莹圆润的烟管就插在雪中,似标枪般坚挺。
雪地上却躺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身下的雪是红色的,鲜红刺眼,中年人的面容已痉挛扭曲,仿佛一张挤压过的烧饼。
阿箫哥知道他是谁,因为很久以前阿箫哥就见过小韩的真身。
小寒的眼珠死鱼一般向外凸,凸起的眼珠里充满了惊疑与恐惧。他至死都不相信别人能让你杀的了他,所以他死不瞑目。
血是从他的喉咙里流出的,他的咽喉处,赫然插着一个烟头,红塔山的烟头!
可是小寒却没有看到阿箫哥出手,他甚至连烟头何时从何处飞来的也不知道。他到死的那一瞬间也不明白,烟头怎末可能无声无息地洞穿她的咽喉?
他苍白的嘴唇还在颤动,但声音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
阿箫哥凝视着她的口型,已明白他要说什麽——
“我···我错了!”
阿箫哥仰望苍穹,长叹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试的。”
没有人能终结小藏飞烟的神话,即使达到破碎虚空境界的人也不能。飞烟出手,不留活口!
阿箫哥望着小寒的躯壳,目光忽然变得遥远:“本来你可以自由选择滑盖或者翻盖,但现在你却只能睡直板的棺材。”
话音落下,他双臂一张,上拔三丈,凌空一转,身形已没入无边无际的银白色中。
步行街处,青云购物,淘书小屋,泰兴洗浴,也许正等着藏箫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