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第二周,一如既往的闷热。
在这个普通的周四,一如既往普通的周四,我妈连夜赶回了老家。
老奶奶走了。
即使都有心理准备,可是事发突然,我都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有种跟别人问你:“今天吃什么?”一样的迷惑,随后便是一阵怅然若失。只知道,过年的时候再也没有机会去那个小房间,再也没有机会腼腆地对床上的她问好了。
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年纪还太小,很多事情已经记不太真切了。在旁人的口中了解到,老奶奶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以此配上憨憨的老爹刚刚好。我现在一闭眼,还能记起老爹的笑容,以及我最喜欢的老屋门前的柚子树。
自从老爹走了之后,老屋就废弃了。老屋建在半山腰,门前有个延伸的石板路,石板路周边是一片竹林。去年,我带着表弟,突然孩子心性了一把,踩着一堆枯枝败叶走上了半山腰。发现在一片狼藉当中,只有老爹种的柚子树,依然硕果累累。它们已经长得很高了,满树的柚子,只因没人采摘而掉落了不少,我抬起手就能轻易地够到一个,轻轻一拧,就是一颗泛黄又饱含清香的柚子。我们像得到了什么瑰宝似的,跑回家让长辈们看。家中长辈居然调侃道,老爹种的柚子都是吃不得的,看着好看,果肉可酸咧,他们小的时候也没少吃这柚子的“亏”。
于是,这个柚子就被安置在车里,香气还是挺宜人的。
记得我上初中那会儿,舅舅新居落成,入伙那天,一向坐不得车的老奶奶也从老家过来了。老奶奶甚少离开家乡,于是在一众熊孩子当中最年长的我被任命带她到处逛逛,搀扶着她的时候,突然间有种担待着全世界的责重感。
那年正好十三岁,如今算来已经过了十年整。
世人终归黄土,所以我不大信什么灵魂转世之说,人如此,万物皆般。一个人的离开,都会留下给后者的警示,珍惜。人活着,一草一木都应当珍惜。
记二零一九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