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医院回学校的地铁上,今天一早上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爷爷刚刚动完手术,切除了大概直径15CM的肿瘤,那袋血淋淋的物体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医生拿着它很淡定地叫着钟家民的家属,我爸跑过去,进到手术室里,我站在外面看着那物体感觉腿发软,很久没有感受过那种彻头彻尾的寒冷。我想掏出手机拍下来,可是却怎么都掏不出来。
看得出我爸也有点呆滞,医生让他拿着,他伸出的手有点颤颤巍巍的。
我不知道肺有多大,可是被摘除的肿瘤的体积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
后来,手术室的门缓缓地关上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外面,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掏出手机告诉男朋友,可是却除了感叹号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久,我爸出来了,只说了一句话:“确定了,是肺癌。”之后我俩再无话。
脊背都很凉。
我并不想哭,也并不感到特别难过,只是很惋惜,甚至有点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当我真正面对这血淋淋的一切的时候,反而不如两周前我妈在手机里告诉我“肺癌”两个字时脆弱。
后来爷爷出来了,躺在术后恢复室里的他,声音有点沙哑,大概是因为清理了淋巴结的缘故,一切都很平静安详,好像麻药还没有退,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看起来都很僵硬,他本来就瘦,现在看起来他又瘦了好多。
我突然瞥到了一眼镜子,里面没化妆的我像30岁了。可是我也不难过,真的一点都不。只是觉得化妆真是个大骗局。
医院真的是个冰冷又客观的地方,哪怕里面藏着多少家庭多少感情。
我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