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之死,和贾元春被封为贤德妃,两件事情是一前一后、接踵而至,很难让我们不有所怀疑,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因果关联?
而秦可卿死的时候,专程给王熙凤托梦交待后事,又提到了接下来贾府有一件“非常喜事”,这件喜事显然指的就是贾元春晋升为妃的事情。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直接把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所以二者之间必然是有内在关联的。
那么,为什么秦可卿一死,贾元春就被晋封为妃呢?
01
曾经影响力比较大的一种说法, 出自红学专业爱好者刘心武。
他认为,秦可卿的真实身份,是康熙朝废太子胤礽的女儿。胤礽被终身圈禁以后,她的小女儿出生,并且被偷偷的送了出去,寄养在了宁国府。
后来,贾元春跟皇帝告密,泄露了秦可卿的真实身份,所以秦可卿被秘密赐死,而贾元春也因为告密被晋封为“贤德妃”。
刘心武的思路是对的,他看出了秦可卿之死和元春晋封存在内在联系,但是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错得离谱。
我看过刘心武的推论过程,关于秦可卿身上疑点的部分,他提出的质疑都是很合理的,但是最终的结论基本上都是猜测,根本没有能站得住脚的证据。
且不说胤礽是否真有这样一个女儿,即便是真有这样一个女儿藏在贾家,如此犯禁的事情,贾元春岂敢向皇帝泄密?
俗话说:“天威难测”,贾元春怎么敢肯定,在她向皇帝告密之后,皇帝不会对贾家进行惩罚呢?
所以,刘心武的结论是靠不住的,但是他却给后来者提供了一个比较可靠的研究视角。
我们重新来看秦可卿托梦的那一段情节。
秦可卿对凤姐说了很多内容,但是总结起来,最关键的信息只有以下三条:
一、最近将有“非常喜事”——即贾元春晋封贤德妃;
二、喜事持续不了太久,贾府将要败落;
三,要为贾府的败落安排好退路。
其中,秦可卿在向凤姐托付后事的时候,有一句话的措辞非常值得我们注意:
“有一件心愿未了,非告诉婶子,别人未必中用。”
大家要留意,秦可卿向王熙凤交代这么多,是为了要满足她的“心愿”。
那么,秦可卿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呢?
从秦可卿交待的内容来看,秦可卿的心愿是贾府的兴衰——尽力维持贾家不倒,即便是倒了,也要为子孙务农耕读做好退路。
这一点,是从来没有人想到过的,但是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贾府兴衰的大事,连贾赦、贾政、贾珍这些正经主子都没考虑到,秦可卿不过是宁国府的孙媳妇,何以会将贾府的兴衰看作自己的使命呢?
02
而且,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贾元春的晋封以及贾府的抄家,此时都还没有发生,秦可卿怎么会提前预知的呢?
要知道,这种事情如果说真有人知道,恐怕也只有小说中的“当今”皇帝了。
如果说元妃省亲提前预知也就罢了,毕竟贾元春晋封的事情,在秦可卿死后不久就有旨意了,事先通过某种渠道传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贾府被抄家那是若干年以后的事情, 此时的贾元春正得宠,贾家是新皇帝笼络的对象,秦可卿怎么就提前预料到贾府会被抄家呢?
我觉得,唯一合理的答案只有一个,即:秦可卿卷入到了新皇帝和太上皇的权力博弈当中去了。
所以,她知道贾家在权力博弈当中的尴尬处境,也知道贾元春之所以被晋封为妃的真实原因。
秦可卿的特殊身份,以及和皇权的特殊关系,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既然她最后的“心愿”是为贾家安排好退路,那么在她活着的时候,自然也会对保全贾家做出自己的努力。
秦可卿病后乃至死后丧礼,小说中的种种描写,已经可以感受到贾家山雨欲来之势。
可是,贾家却意外的因祸得福,由“大不幸”变成了“大幸”,宫里突然传出了贾元春被加封的消息。
这个事情是贾府预料不到的, 所以,在被传入宫的时候,贾府的上上下下慌乱不安,表现出了极不正常的紧张情绪。
但是,这个事情却是秦可卿已经预料到的,只不过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她没有在事先告诉王熙凤罢了。
那么,贾元春的晋封,是不是秦可卿从中干预努力的结果呢?
可能性是非常高的,秦可卿的病是个谜,秦可卿的死同样也是个谜,根据脂砚斋的批语,她应该是自缢而死的。而秦可卿死后,“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可知秦可卿的死是很突然、很出人意料的。
这也进一步证明了,秦可卿是自杀无疑,然而所谓“淫丧”之说,不过是小说的正面而已,作者已经告诉过我们了,看《红楼梦》要看它的背面。
正面都是风花雪月,背面才是作者真正的隐喻。
秦可卿自缢而死,应该是为了保全贾府,所以换来了贾元春的晋封。
但是太上皇和新皇帝的矛盾是不可调解的,早晚会爆发,到时候贾府的抄家也就再所难免,所以秦可卿自缢只是为贾府争取了时间而已。
所以她死前要特意叮嘱王熙凤,要为贾府日后抄家留好退路。
秦可卿应该是太上皇那边的,贾元春省亲是太上皇的特别加恩,这个决定实现连新皇帝都是不知道的。
为秦可卿看病的那位神医,名字叫作张友士,谐音是“将有事”,这预示着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贾府的抄家,后来这件不好的事情就变成了秦可卿的自缢,贾府因此而因祸得福。
小结
对于秦可卿的相关描写,我反反复复读了无数遍,秦可卿身上表现出来的种种矛盾,现有的任何说法都是无法弥合的。
根据小说的诸多细节,我大胆做出猜测:
秦可卿跟小说中的太上皇有着特殊的关系,我们可以暂时假借私生女的说法,认定她为太上皇的私生女,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被安置在了贾家。
秦可卿的身份,在忠于太上皇的贵族圈子中,应该是半公开的秘密,所以她们才会参加秦可卿的丧礼。
太上皇被迫退位以后,新皇帝开始肃清太上皇的势力,贾家就成了首要清算的对象。
出于某种原因,秦可卿通过太上皇与新皇帝达成了某种协议,以秦可卿自缢为代价,换取了贾家的平安,而新皇帝转而拉拢贾家,晋封贾元春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