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兮
1
大年初一那天,江西姑娘小静独自站在路边抹眼泪。
小静是闪婚,嫁给一个相亲对象。婚后,小两口常为洗衣做饭起争执。
她很委屈,“洗衣做饭,我上完班回来都快累死了,又没靠他养着,我凭什么都做!”
除夕晚上,丈夫打牌彻夜未归,大年初一十一点还未起床。
眼看着亲戚朋友上门来,小静便说了丈夫几句。不料却被他一把推倒在沙发上,大拇指指甲被折断,鲜血直流。
她夺门而逃,渴望向娘家寻求庇护。不料妈妈怕坏了一家人的运气,毫不客气地把女儿拒之门外。
什么叫融不进的婆家,回不去的娘家?这就是活生生的写照。
在中国为数不少的地区,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被允许在除夕和初一回娘家的。
可婆家,好像也没为你准备好最恰当妥帖的位置。
他们的家庭稳固存在了几十年,亲人之间的关系如铜墙铁壁般密不透风。
丈夫细心体贴倒也罢了,假如他神经大条或满不在乎,你就只能化身为顾城诗里的可怜人儿:
“没有门,没有窗,我拿着钥匙,敲厚厚的墙。”
我不是吓唬你,婚后的最初几年,很少有人能不在婆家遭遇蚀骨的孤独,特别是在春节时。
倒未必是他们亏待了你,那份独属于血亲之间的亲厚与热闹,就足以把你的眼泪自然而然地勾出来。
2
记不清何时看过一部肥皂剧,其中有一段,是小两口回到很偏远的老家过年。
丈夫一进村,打招呼的人便络绎不绝。他像憋了很久才被放回大海的游鱼,满脸都春风得意。
可妻子听不懂方言,只得一路都挂着标准微笑,一脸懵比地进了婆家的小院。
婆婆热情地迎上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语言不通的她只好干笑着点头,求助的目光望出去,却见丈夫已经被迎上了炕,甩开膀子吃喝起来。
重盐重辣的菜肴摆了一桌,她现出为难之色,筷子也伸得犹犹豫豫。
尽管一大家子都在劝吃劝喝,可她还是饿着肚子草草结束了这一顿。
教养和内涵都在压制她的不满,夜间悄悄对丈夫说,可他语焉不详:“就几天,你就忍一下吧!我们难得回来一趟,别给爸妈添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丈夫夜夜打牌说闲话,一家人聊得开心热闹。听不懂方言也插不进去话的她,唯有默默回房,对着灯光暗自垂泪。
丈夫却笑她矫情,“你为什么不和妈妈嫂子们说说话?拿捏着架子做什么?”
她无言以对,只觉得孤独蚀心。
过年害怕回婆家的姑娘,怕的倒不一定家务繁琐和风俗迥异,而是那些说不出口的孤独与无助。
万家团聚,但你似乎只有孤零零一个。
3
据说过年也是夫妻感情的试金石之一。
去哪家过年,以及过年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把原生家庭的问题赤裸裸暴露出来。比如各自的私心、比如三观不合,再比如,始终匮乏的归属感。
对,归属感。
这可能才是许多人害怕回婆家过年的根本原因,尤其是对远嫁的姑娘而言。
我第一次在婆家过年时,也曾在年夜饭的间隙悄悄溜出门来,在漫天绽放的烟花下悄悄抹泪。
可我不敢把这种情绪透露出半分,怕娘家担忧,也怕婆家不悦。
再推开门进去,看见的是一家子其乐融融,用我听不习惯的方言说着七大姑八大姨的闲事与八卦。
我不骗你,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这并非矫情,而是私心与惯性相互作用之下的人之常情。
人们总会一厢情愿地认为一纸婚书连接起一男一女,也必然会捆绑住起嫁进门的媳妇和一大家子人。
可哪儿有那么简单?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并不是单纯的改口就能达成。
这种融合并非血缘自带,所以需要漫长的时光来培养达成。但关键因素,还是起着桥梁作用的那个男人。
小时候,邻居家的哥哥带着女友回家过年。我隐约记得,无论去到哪儿,他都会把她带在身边。
他去挑水,水面便倒影出她的一张脸;
他去玩牌,零钱便都交给她保管;
他去串门,那两只手就始终紧紧相牵。
两年后,女孩嫁进门来,爸爸妈妈喊得极亲热,一大家子相处融洽。
就像情感博主们用来形容最高级婚姻的那句话,“嫁给他,他全家和他一起来爱你。”
在归属感这个问题上,女性通常会处于较弱势的地位。因为世俗观念里的娶代表着新人进门,而嫁,则意味着最深刻的离别……
所以,男人们啊,当你的妻子收拾行囊和你一起归乡,请多一点为她考虑,请站在她的立场看问题想事情。
“儿子”的标签鲜明生动,但也别把“丈夫”属性打了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