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利川,我在五年前去过;再早的时候,已不清楚具体年份,我还曾路过万州。两个地方都有印象,利川印象更深些。今年十月二十五日至二十七日,应凌利同学邀请,又游利川万州两地,深深感动于东道主盛情款待的同时,利川万州两地的巨大变化,也让人心动感叹不已。
变化确实是太大了,而且,很美,很美。
在利川,入住的酒店在小清江河之畔。这一带,我记得过去都是郊野,河道田畴民舍原生态风貌着。现在,都变了,全变了,变出来一派现代时尚景象。所住酒店高大巍峨,即使放到大都市也丝毫不输气派;
小清江河两岸,园林化的河畔 ,新辟出的新街市,栉次鳞比开来的新建筑,齐整美观而赏心悦目。
五年前我曾在里面看过一场电影的影院,当时是卓然独立在一片旷野中,如今则已寻常样貌掩入街市。
除了这片新城区,利川其他新街道也走过,看到不少新建筑,还有正在兴建楼宇的工地,一样的新锐大气,感觉到处流动着蓬勃发展欣欣向荣的张力。回武汉后,找出五年前曾拍下的利川老城老街的照片,仔细回想,这回在利川是不是与这条街有过重逢?
结论是没有。不知是利川变大了使我没走到,还是老街已褪尽了旧貌让我完全认不出。
利川的苏马荡,武汉人大多耳熟能详。此次到利川才知道,这块新开辟出来的避暑宝地,并不在县城,而是在距离利川县城40公里外的山上。26日那天,由利川到万州,高速公路上,一路山形变换,青黛绵延而云雾蒸蔚接连。有一段,右侧山坳云丝雾缕漂悬出山色秀美的远近层次,正赞美不已时,被提醒说,左侧山顶上便是苏马荡。抬眼望去,果然一排楼宇于缭绕云雾中隐约飘逸然,简直如仙境一般了。
万州又是一番景象。它不一定象利川那样,还在滚滚膨胀着张力。它是安然在大江,不,在大湖,在大湖四岸,把一带秀丽,漂亮地镌刻在山水间。
万州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是长江水道上控连川鄂的重镇,1902年设立海关,其战略地理地位的重要性逾益彰显。屹立在万州上已有88年高龄的钟楼,与上海武汉的钟楼,合称长江三大钟楼,其身姿至今不减当年威风,还在透露万州过往的繁盛。
令万州发生今天这样巨变的,是三峡大坝的建成。拦坝蓄水,淹掉了万州老城三分之二,同时在万州一带形成了“高峡出平湖”的新地貌。于是,原来的万州四面环山处,现在的长江及其支流的四平岸,得以有了“环湖”感觉的新规划视野。纷纷拔地而起新路新街新建筑,所有的设计和建造,无论是街道路桥排布,还是楼房高低错落及式样颜色,都体谅着照顾着沉浸着享受着山水之趣,整体着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和新新丽丽漂漂亮亮。
那个高高平展在山巅之上山顶机场,更是万州新城的神来之笔。万州两江四岸多桥,入夜时灯火明丽。相信从天上往下俯瞰,城区路桥光影与如湖平江波光相映,机场当如一航母雄奇静卧,因而这座山水之城的万州,自然会令人生出无限江天的美妙遐想。
还有吃的,川派风味菜肴的多彩美妙就不必一一述说了,只问一句,《舌尖上的中国》里提到的万州烤鱼,曾记否?
有趣的是,万州江水高溢成湖,古老的钟楼不惊不扰,恰到好处地平临了江边。这座1930年始建,1931年竣工的当时最高甚至最漂亮的地标性建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发挥着报时和导航的作用,已是悄然深度融入了万州人的家乡情怀。当初选址,钟楼所处位置乃这片区域长江边的登高点,海拔近200米,江边的海拔枯水与洪水季节落差二十至四十米。也就是说,当年的钟楼与万州长江航道,是一种俯临深壑的居高临下。而今,相信绝不是为了迁就这座钟楼的高位,三峡大坝拦蓄水位定于175米,水面涨至钟楼脚下安澜止步,钟楼纹丝不动,风貌便已是临壑与畔水的殊非转换,其与江面高低远近的佳妙关系,宛如今人在最优选择。如此天然契合,不由得要让人怀疑,1930年钟楼的选址设计建造者,是不是有着时人不知且秘而不宣的穿越思维?
当然,究其所以,前人的思维或有穿越,所有的巨变,还是要有赖在于后人的庚续营造。三峡拦江筑坝,神州纵横铁路,都曾有前人设想愿景。是后人实现,乃有巨变。万州钟楼当年不会想到,万古江峡也会变异,因为长江三峡筑坝,未来江水竟近齐平脚下;利川小清江河当年更不会想到,气候也是一种资源,因为高速铁路高速公路开通,如今避暑经济应路而起,带来了本地一片繁荣生机……
凌利同学说,作为一种生活状态,为避暑避寒计,夏走利川冬守万州,宜居之乐就在两地往来之间。把万州利川游过,对他的这番话,深以为然:
万州与利川虽然分属两省,但历史以来一直渊源颇深,风习因而相近。就与外界交流而言,过去万州对于利川更为重要。现代交通和通讯,大大改变了人间的时空概念和现实,人们选择和享受住处,真的不必一味趋求大城市、更大的大城市,得有万州利川两地的暑寒宜居,也真个是安矣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