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许久之后还是你

      不管过了多久,一个回头,只需一瞥,我立马就能找到你。                   

             

                          一           

    “好想对你说,却害怕都说错,好喜欢你,知不知道。”歌声伴随着吉他声从口中倾落而出,男生白暂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娴熟地拨动着吉他弦,他的双目注视着前方闪烁着红灯的摄像机,深情的模样让人的心弦也为之一颤。

    夜晚的风夹杂着空气中的清冷吹过海市,吹过学校的天台,将男生的发丝轻轻吹乱。几颗稀疏的星星在男生头顶那片深蓝的天空闪烁着微光,海市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宁静又美好。男生将腿上的吉他轻轻地放在椅子旁边,双眼又重新看向那又黑又深邃的镜头,仿佛透过它能看到他想见的人的眼睛。“许玖,生日快乐。今天是我来海市的第186天,可还是没能遇到你。此时此刻,你在做什么呢?大概在和新同学一起过生日吧。今天唱了你最爱的歌,我想说的话,也都在歌里,希望你每一天都能幸福,快乐。”男生温柔的声音全都被录进了摄影机里,也录进了男生的心里,准备了许久的话,最终还是说出口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他起身关掉了摄影机,收拾收拾吉他和设备,准备着回寝室。

                          二

    三年前的那天,男生成功考上了家乡的市重点中学,和许玖成为了高中同学,从高一开始,两人便成为了同桌。许玖一向是个安静的女孩,或许是出于腼腆或许是真的安静,高一上半个学期,她都没有主动找同桌说过话。男生却是个外向的人,幸好前座的男同学和他关系不错,要不然一天下来一句话都不说还真的忍不住。经过了大半年的磨合期,在高一下半年的时候,许玖居然破天荒的主动跟男生说了第一句话:“你觉得这次考试难吗?”当时正在进行第二次月考,考试一结束,许玖就问了他这个问题。男生显然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睁大了眼睛,愣是没说出一句话。看着男生惊讶的样子,许玖乐了:“我又不是不会说话,你这么震惊干什么?”男生这才回过神:“不是......因为这是你第一次找我说话,我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次考试嘛,还可以吧,没有很难,但也不能说简单。”男生成绩一向很好,许玖会这么问他也不是没有原因。其实对于这次考试,男生心里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就是平平常常的考试,直到许玖问他,他才有种考完试了的感觉。

      月考成绩隔天就出来了,不出所料,男生的名字又出现在前五的名单,而许玖也没有掉出前十。男生眉清目秀,成绩优异,年级里不少女生都在默默关注着他,稍大胆些的都直接向他表明心意。男生总是微笑着拒绝,温柔却薄情。不是他心中只有学习,而是他的心都被另一个身影占据,齐肩的短发,明亮的双眸,笑起来会浮现两个梨涡的脸,那就是许玖。

                            三

    男生是一直都很在意许玖的,她说话的样子,安静的样子,认真的样子,微笑着的样子,都历历在目。他与许玖聊过理想,当时,许玖只是说:“我想去海市,学设计。”这句话,男生牢牢地记到了现在,这也是男生的高考志愿上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海市大学的理由。整整三年,许玖都没有让男生给他挪过位置,许玖的座位靠里,要是想出来,就得让男生挪挪椅子,可她一次也没有过。早上,她来的比男生早,晚自习后走的比男生晚,课间休息时除非男生下位走动,她才会起身去卫生间。直到高三,男生问了许玖,才知道原因。“因为我不太想麻烦你,我并不瘦,想要出去,你不仅得挪位置,还得起身让我,我不希望这样。”许玖这么说。

                            四

    高三那年十分繁忙,整个年级都被紧张的学习氛围笼罩。男生每天照常听课,考试,认真学习,可是心里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中午的时候,他干脆不午休,抱起篮球跑向操场,和几个兄弟过过手。跑回来的时候,许玖还没醒,她趴在桌上,整个人安静乖巧极了,夏日的风将她洗发水的清香吹了过来,沁人心脾,窗外的蝉鸣和教室的喧闹仿佛在此刻安静。看着她纤长浓密的睫毛,男生突然有种想要伸手触碰的冲动,谁知刚伸出手,睫毛颤动着,许玖睁开了眼。“我……我就是想要叫醒你,该上课了。”男生有些语无伦次。“谢谢。”许玖揉着惺忪的睡眼对他说。从那时起,男生就暗暗发誓,要按耐浮躁不安的情绪,踏实学习,争取考上海市的大学。

                          五

    男生的心思,许玖是不知道的,她不会知道,也无从知道,因为男生将这份心意保护的很好,班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却不说破,怕破坏了这种微妙。男生常常想着该什么时候在什么场合说出来呢?难道要一直这样,直到毕业吗?想到许玖听到那番话时的惊讶,男生忍俊不禁。

    毕业季终究是来了,高考结束了。男生回到学校,在教室中整理自己的书籍资料,他打算当天和许玖表白。可他等了很久,等到班里最后一个同学离去,许玖还是没有来。于是他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一旁,想着把许玖的书也收拾一下,等她来了就可以直接搬走了。从抽屉到书柜一本一本,他收拾得很用心,整整齐齐。最后,他把许玖书桌上的一叠书搬开,准备把它们和别的书放在一起,突然,一张纸从桌面上掉下来。男生将纸片捡起来,那是一张蓝底的一寸照。照片上的人有着干净的脸庞,清澈的双眼,帅气的短发干脆利落,他在温柔地笑,照片上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将照片翻过来看,照片的背面是用铅笔描绘的他的肖像。

    许玖一直将照片压在书底。

                          六

    男生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找到许玖,或许真的要花上许久的时间,或许找不到,也或许就在明天。但是他愿意找,他愿意尝试,他也心怀期待。

                          七

    一个星期后,他代表自己的学校参加吉他比赛。比赛的地点就在海市另一所知名的大学。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几个小时,他只身背着吉他在校园里打转。校园的文艺节正在如期举行,人潮涌动,一片欢声笑语。突然,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悦耳又熟悉。他一回头,只觉眼前一亮,有某种东西直戳胸口,熟悉的短发和梨涡浅笑映入眼帘,朝思暮想的身影在朝他招手。

    那一瞬间,仿佛有银河在他心头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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