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小红，虽然这个名字听上去像个女人的名字，但是我确实是一个男的，就因为父母没文化瞎起的。再加上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哪还顾得上取好名字，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

1975年，我二十岁，父亲已经去世好多年，寡母商量把我“嫁”出去，就是给人家做上门女婿。我是不肯的，但是家里家徒四壁，上面还有个哥哥也没结婚的，叫哥哥去做人家上门女婿，可哥哥不答应，说宁可打光棍也不去。

母亲听说离家四五里外的一个村子上有户人家在招上门女婿，那家人家有四个女儿，上面的姐姐都已经结婚成家，唯独小女儿留下来了。

母亲还打听了一下，说那个人家条件比我家好，有三间大瓦房，嫁出去的女儿们也多少会补贴点娘家。

我看着母亲那殷切的眼神，满眼是期待，她是希望我过得好的，我也为了能摆脱现实的窘境就答应了。

和那个姑娘见面之后，才发现，和我预想的有点出入，那个姑娘比我大四岁。生的是五大三粗的，都没我“苗条”，我因为经常吃不饱，还有营养也跟不上，所以长得和豆芽菜差不多。

姑娘倒是热情，把我当弟弟对待，她好像也看中了我，我没有选择，只得答应和她定了婚，就住她们家了。

虽然是住她们家，不是和姑娘住一起，他们给我睡在小屋里面，那里面是养牲畜的。虽说不好听，但就是牲畜住的也比我家住的好，最起码睡得暖和。

天不亮我就会被丈母娘叫醒，她就会安排我去干活，插秧的时候去插秧，挑担挖沟什么都做，他们家找上门女婿其实就是找一个劳动力。

老丈人也做不动什么活了，虽然我未婚妻能干，毕竟是女的，而且她还很孝顺，什么都听她妈的，就连老丈人也听丈母娘的，有的什么还会骂老丈人。

有的时候上完早工，回去还没有早饭吃，就又给丈母娘说些难听的话给赶到地里去干活了，就和老早的地主婆一样虐待我。

后来闲暇的时候听邻居说这个丈母娘就是太厉害，凶得要死，其实是没有人愿意做他们家上门女婿的。

之前也有人来相看的，看到老太婆就不肯了，原来只有我是冤大头。

我是回不去了，家里还指望我能帮衬家里呢，而丈母娘家恨不得我像牛一样只干活只吃草就行，多吃一口粥都骂，多夹一块菜都打我的筷子，把夹在筷子上的菜打落在菜盘子里。

我只能忍气吞声，也没有人帮我，有的时候做的累了，都会躲在小屋里偷偷的哭。

有一次我母亲生病，我要回去看望母亲，和丈母娘说了一声就回去了，两天之后才回来干活，没想到回来后，丈母娘说她少了五块钱，说是我拿的，偷拿了钱给我妈治病了。

我实在是无话可说，百般辩解都无法逃脱丈母娘恶毒的嘴巴，骂我偷了她的钱不得好死，偷了她的钱用了都不会病好，她本是无理取闹的泼妇，说理根本行不通。

那天的天气很冷，下着很厚很厚的雪，我冻的浑身发抖，心里又气又急，那一刻我想到了死。

因为太穷了，穷的人直不起腰来，觉着活着太难了。

我回来的时候，还被堵在门外，丈母娘还不让我进屋，我冷的很，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寻死一了百了。

不让我进屋，我无处可去，就漫无目的的踏着雪往他们村里的一处竹林而去。那片竹林已经给大雪封住，是没有人居住的，看竹林的大爷也因为大雪天气回村里住了。

钻进茂密的竹林，惊到了野兔和一群群鸟，我已经不想活了，因为没有我容身之处。

我找了一颗大树，这是竹林，找一颗大树不容易，好不容易找了一颗大树，把裤腰带拿下，挂到了树枝上打了个结，想着过往的种种，只觉得对不起母亲，没有尽到孝心，只有来世投胎找个好人家再报答了。

眼泪还挂着眼睛上呢，我把头也套上了裤腰带上，闭着眼睛，就这样离开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被一个男人大声喝的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丈母娘家屋前的那个老头，说老头也不太老，五十几岁。

他是竹林里的常客，他会打野兔回家打打牙祭，是个有本事的男人。

他大喝一声的时候，就已经上前解了我的裤腰带，他本来很凶，但是他看到我哭，他又立马温和的说，有什么事想不开？人活着可以去闯祸都不要寻死。

我的事他什么都知道，他还说，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那个老太婆？你又不损失什么，大不了拍拍屁股回老家。

其实死我也挺害怕的，有人救我已经很感激了，而且还很了解我，我顿时就更委屈了，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大叔还说了他的经历，三岁母亲去世，跟着父亲过活，从小就学会了讨生活，打猎，捕鱼，就是妻子生病家里浆洗的衣物都是他做，家里的五个孩子都得靠他，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如果过不下去都去死，那干嘛要有人呢？

听了大叔的话，我鼓起勇气提出分手，我们家欠了她家的分手费88块，说是我先提出来的，要精神损失费。

这个丈母娘就是摔一跤也要抓一把灰的人，哪里会吃亏呢？

我家人得知我要上吊寻死，就认倒霉先欠了这个钱再说，以后有了再还，丈母娘还找人写了欠条。我终于得了自由。

后来我去学了手艺，跟着师傅学编凉席的，随着改革开放，我还在街上做起了小生意，日子总算过得好一点了，过了五年我娶了老婆生了一个女儿，我是不会叫女儿招上门女婿的。

至于那个前丈母娘，后来招了一个外地的男人做上门女婿，没想到这个上门女婿比我厉害，把老婆掌控了，还把凶狠无比的丈母娘摆平了。

开始的时候，也那样欺负女婿，后来老太婆年纪越来越大，她还凶女婿，女婿乘老婆不在家，把丈母娘恐吓了一顿。

他说你年纪大了，以后养老送终还是要靠我，你如果再凶我就不给你养老，不给你吃不给你喝，让你烂在床上随你去。

老太婆想想是这个道理，后来才没有那么恶毒。真的是恶人需要恶人磨，魔法打败魔法，一物降一物。

我终究太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