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了,这个伤疤一直陪伴着我。它是一小块圆圆的凹陷,位于左侧内眼角上方。如果知道它永远长不好,小时候就不该有那么高的心气儿,非要与比我大比我高比我力气大的男生一争高下。
在镇政府大院里,同龄人很少,从旧照片中可知都是奶奶看着我玩,玩的内容可谓是五花八门。像偷穿大人的鞋子走路、骑儿童自行车绕着院子溜哒、自己搬小板凳练习写字……还有经常跟院子里的一个比我大的小男孩较量,这里的较量包含了心理较量、言语较量和力气较量。心理较量就是每次家长给我买了新玩具我都要在他出现的时候拿出来一块玩;言语较量源自经常出现意见不同,又各执己见争论不休;力气较量则是我霸占着顶楼阳台不让他进,当语言已无法解决问题的时便产生了力量的角逐,而这道疤痕便是角逐失败的结果。
依稀记得,那日我一个人早早地去顶楼阳台玩耍,空旷的一片区域全是我的领地,自由且兴奋。当我沉浸在自由活动的快乐时,他上来了,我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后便一个箭步冲向阳台大门,伸出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经过一番激烈的阳台使用权的争论,双方互不退让,战况陷入僵局,也许是时间消磨了人的耐心,我们不自觉开始了力量的较量,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决出胜负。于是,一番双臂的扭打之后,我败下阵来,可强烈的胜负欲怎能说放弃就放弃!只要我不放弃,就分不出胜负,休息片刻后开始了二轮三轮的较量,我的眼角被误伤了,应该是流血和痛感让我彻底放弃了争斗,全然内心忘记守护阳台的任务,捂着伤口去找奶奶理论。
奶奶见状慌忙带我去医务室处理伤口,防止发炎,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要是奶奶还在世的话,这段记忆会被更加完整的保留下来,只要世界上还有人记得她们,她们就不曾离开过,正如皮克斯电影《寻梦环游记》所传达的观念一样,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被遗忘才是。
这道伤疤既是童年往事的见证,也承载了奶奶的爱,就让它一直留着,陪我走向人生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