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花草在欢笑,抬头望,树上的嫩绿叶子把头摇。轻飘飘的小花絮从外边闪进来,探头探脑。蓦地,一只个头很大的蜜蜂,嗡嗡嗡,唱着歌,拍打着翅膀,急切地一头闯进阳台,转了一圈,又吹着喇叭飞走了,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对它来说,当务之急是寻找色彩鲜艳的花朵,其他的,算得了什么。
也许,只有人才会休闲吧。就像我,现在,搬个凳子,坐在阳台,盯着我的花花草草,盯着阳光轻轻悄悄的脚步,迈进来,又一寸一寸收回去。它来了,但不会一直停留,它不停地走,无怨地走,无悔地走。似乎,它很冷漠,但是,它何其公正!它不因你的外在或内心而与你多缠绵片刻,也绝不因你的渺小或不起眼又少停留半秒。
林间欢悦的鸟儿,最喜这风和日丽的春光,飞过来,跃过去,时而纵情高歌,时而低吟浅唱。翅膀划过美丽的弧线,带着一阵风,“呼”地掠过来,又“呼”地掠过去。是在比赛飞翔的技术,还是在展示靓丽的身姿?飞吧,唱吧,难道有理由白白浪费这大好的春光吗?
果然,楼上的姐弟俩才不舍得躲在屋里负了春光,从楼道里跑出来了,五六岁的姐姐先蹦跳着出来,两三岁的弟弟瞪大溜圆的眼睛随后跟出来,走在后边的是他们的爷爷和奶奶。姐姐很快在草丛里发现一只虫子,蹲下来好奇地看着,又拿个小草棍儿拨拨,弟弟很快凑过来,俩小脑袋紧挨在一起,观察大自然带给他们的新奇。
两位老人倒也轻松,只需看着俩孩子的行动,剩下的舞台就交给他们了。想看就看,想跑就跑,想笑就笑,想闹就闹吧。下了楼,世界便是他们的了。他们要观察,要发现,要思考,要体验。他们是春天的小苗,沐浴阳光,要茁壮成长。
我看见,年前,谁埋在土里的萝卜,如今已吸取天地之精华,抽枝长叶,吐穂开花,白白的萝卜花,在这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格外引人注目。它还在蓄积着无尽的力量,在一个合适的季节,等在一个寻常的早晨,给翻开土的人,一个大大的惊喜。是的,为了这个目标,它不断地努力,厚积薄发,这是植物的修行,也是大自然的馈赠。
我还看见,小院里,那枯木般的葡萄藤,也在暗暗较劲。虽然主干仍昏昏然不见生机,但很多辅干已抽出嫩绿的枝条和叶子,生命的成长清晰可见。忘不了去年它带给我的惊喜。在一个慵懒的午后,在一个偶然的瞬间,一低头的刹那,一串碧绿晶莹的葡萄,就那样坠在矮矮的枝头,在蓬勃的叶子下边,水晶一般静静地等待。那是怎样一种惊喜!我只是种下它,却不曾搭个攀爬的架,只是将它的藤胡乱缠绕在围栏上。未曾剪枝,也没看它开花,它却知道花季雨季都不会再来,捧出一颗心,结出一串果。来年,我定不负卿,卿也定不负我。
是啊,大地的馈赠,自然的神奇!本是土里生,何以就结得如此丰甜之果?黑土地,香甜果。怪不得人们将土地奉为神灵,确实是啊,没有这貌似不起眼的土地,哪来百花百果的丰硕与香甜?
远远地,女儿骑车从学校回来了。今天去学校参加实验模拟考试。为了这考试,女儿也是做了无数次实验。还有体育实心球,每天九点晚自习放学,我和先生都会陪她在学校门口练习几十分钟。抛过来,捡回去,严寒阻不了,狂风挡不住。转眼,离中考只有七八十天了,想想那个时刻,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的复杂心情,既盼又怕。
但是,我相信,所有的努力都不会被辜负,就像草结种子,花儿绽放,鸟儿展翅。就像此刻的我,看过,想过,写过。我相信,我是刚才的我,却不同于刚才那个我。
是啊,风悄悄吹过,谁能说它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