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癞疤杨志就找那两男一女。老史的“大名食府”去了,被抢的那间小屋去了,凡是他认为人多的街头和地段都去了,但就是没找到张欣婷和那两个男人。越是找不到,癞疤杨志越着急,三天来,癞疤杨志没有“工作”,就忙着找人了。不找到那两男一女,杨志不会干别的,找到他们,不为别的,也不为那两男人,就为张欣婷,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先质问她什么为要欺骗他,然后暴打一顿,打她个生活不能自理,在把包拿回来,不仅要拿回来,还要赔偿他这几天为找他们的损失费。说起来,引起这一切的,全是那腰包,但癞疤杨志正在气头上,脑袋里只知道是他的包被人抢了,由这腰包,又生出别的问题,现在杀人的心都有,已经完全忘记这腰包也是他抢别的。
世上还有一个叫刘闯的,不是什么大老板,或包工头,就是工地上一厨子,此时也正满世界找他,这包能要癞疤杨志的命,也能要刘闯的命。金良河边有一小吃街,这条街道从民国时期就有了,金良河河水在上世界八十年代水还是清的,河里的鱼打上来就能吃,现在完全就是一条臭水沟,臭水沟左边大约两公里处正拔地而起一片CBD建筑。河岸右边,顺着河,一到晚上,一望无际的小吃摊,白天这里倒安静,但一片脏乱,到了晚上,灯火通明,白天的脏乱也被夜色给遮盖了。白天一片混浊的臭水,现在星星点点,映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竟然显示出都市繁华。水往东流,沿着河岸右边,卖烤串的,卖杂碎汤的,卖卤煮火烧的,卖麻辣烫的,卖冷面的,卖新疆切糕的,一片人间烟火,熙熙攘攘的吃客,吆五喝六的叫卖声,外地人,生意人,还有一些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穿梭其中。癞疤杨志连着找了三天人,没有找到,这时想起,那个张欣婷,话里夹着西北口音,抢他包的那个大汉,说话也是西北口音,在行里一打听,石家庄有群来自陕西神木的窃贼,常来金良河边小吃街作业,这地界在行里属于三不管,来自边远地区的小毛贼,就在这里小打小闹。癞疤杨志就把寻找变成蹲守,第三天晚上,到小吃街来等那三个西北人,当然他也不是干等,选准其中一家临街铺面,便于观察的麻辣烫店,要了一碗麻辣烫,边吃边等,没事还向店铺老板问是否有操西北口音的二男一女在这出现过,老板说有这么三个人,还说女孩干干瘦瘦的,癞疤杨志一听就觉得有戏,断定老板说的人就是张欣婷他们,从晚上六点,坐到晚上10点,还没有等到那三个人,卖麻辣烫的老板是个厚道人,以为杨志是等熟人,也感到奇怪:
“天天来呀,今天咋就不来了?”
癞疤杨志不答,也不急,过一天晚上又来,还是同样的操作,临街窗口,麻辣烫一碗,吃一口,看外边一会儿,这天等呀等,两男一女还没有露面,刘闯却来了。刘闯能找到癞疤杨志,知道他在金良河边的小吃一条街,还得感谢晁天王鸡鸭店的那个小胖子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