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味道像泔水

2019年,星爷携《新喜剧之王》应约而至,意料之中。

既是向青春致敬,又是对20年来的总结。

1999年的《喜剧之王》,星爷本色出演,可以说是巅峰之作,无论是故事架构、演员水平、剧情衔接,还是台词设计,甚至包括背景音乐,都无可挑剔,让人百看不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经典实在太难超越了,《新喜剧之王》虽然还是星爷的作品,但却不是当年那些熟悉的面孔。星爷的电影看了一遍,我们还会多看几遍,不然很难品味全其中的味道。有人说,小的时候,看他的电影会笑;长大了,看他的电影会哭。看过星爷的电影,你会对人生的快乐,悲哀,喜悦,无奈有更清晰的理解。

《新喜剧之王》电影情节有几条线索:友情线(酸)、亲情线(甜)、事业线(苦)、爱情线(辣)以及偶像线(香)。电影女主的人生就是几条线索的交织,酸甜苦辣香不足于概括人生的全部,人生的味道像泔水,不但有基本的味道,还有味道混合味道形成的味道。

一、友情酸:朋友,人生最大的坑

片中女主自认为的朋友、室友、闺蜜从头到尾对她没有过帮助,总是占她的便宜,平时总使用她的洗漱用品,在当了演员搬走时还顺走了她的生活用品;在女主需要帮助时,却装作不认识,还劝女主死心;当女主终于成功时,她却又舔着脸想巴结......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星爷就几乎没有朋友。星爷的电影,充满欢声笑语;现实生活,冷清萧索。稍微了解周星驰的人都听说过他脾气极差,出了名的不好相处,“片场暴君,太上导演”都是他的标签。从表演、特技、对白、调色、甚至是音效,都一定要符合他的要求才行。所以编剧怕他,导演怕他,演员怕他……人人都怕他。几十年下来,他几乎得罪了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

牛顿。生性孤傲,恃才傲物,瞅谁谁傻逼,一辈子没朋友。他热衷打架,揍过一个胖子。雇枪手大骂哲学家莱布尼茨,觉得不过瘾,干脆化名去骂。人品差得一塌糊涂。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26岁以前,他搞定分光计、构建力学体系、发明反射望远镜、发现万有引力。从此,用余生玩票,成天琢磨上帝和炼金术这些不靠谱的东东,以及怎样把莱布尼茨搞臭。牛顿死的时候,欧洲名流蜂拥伦敦,英国的显贵以扶柩为荣。

通常,我们认为,牛顿、星爷这样的人,事业不会成功。但是,事实证明,当智商高到一定程度,情商根本不值一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你出类拔萃时,你身边的人,你的朋友,未必给予你想象中的支持。你弱小无用,羞辱轻贱寒风割面。你功成名就,机锋暗箭纷至沓来。合作就有利害,管理就有压迫,处于同一阵营,不但有情义,更有冲突和仇恨。真正志同道合的朋友,一盏茶、一夕谈,足矣,何必费尽周折?

至高无上是皇帝,自称寡人,真正的孤家寡人,人中龙凤从来没有朋友。贵为喜剧之王的周星驰在圈内也没有朋友,他不需要朋友——那些攻击他的人,艺术生命比生理生命凋敝得更快。整个世界,看他电影的人,都是他的朋友。

二、亲情甜:外人只关心你飞的高不高,只有家人才关心你飞的累不累

片中亲情线欲扬先抑,低开高走。开场是女主演一具死尸,头上要插一把菜刀。并且两天不能卸妆,她就带妆参加了父亲的生日聚餐……

结果在大骂中不欢而散。父亲骂骂咧咧、咋咋呼呼的背后,是对她无尽的关爱,偷偷地去看她,暗地里帮她出气。就在她得到试镜机会的时候,父亲表面上还是一如往日的坚决反对,继续破口大骂:就知道你会这样!你说你有什么用?走吧走吧,然后从餐桌拂袖而去,走向卧室。同时低声告诉她妈:给她订票!她妈妈问:火车还是飞机?父亲果断回答:飞机!头等舱!同时他拿出一万块钱,摔在女儿面前,然后大骂一声:滚!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啊!这时妈妈已经把票买好了,父亲还关心:是头等舱吗?在女主即将出发的那一刻,他说:“臭丫头,你永远不要回来!”然后他又叮嘱了一句:“家里的钥匙拿了吗?”

电影最后一个情景:当你成功的时候,别人都在为你喝彩,而父母却在为你流泪。因为只有他们知道,你这一路走来,有多不易。就为了片中含蓄的亲情,这部片子也值得一看。

三、事业苦:小人物也有大梦想,野百合也会有春天

片中女主在成名前一直在跑龙套中寻求机会,却屡屡遭人轻视,尊严被一再践踏,但她却始终微笑、执着,就像星爷的一生。

喜剧之王,草根出身,时常扮演泥浆里、街巷上的小人物。表面谦恭,内心骄傲,困顿的时代无法削挫他的风骨。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个一直以来逗我们笑的人,其实并不是一个天生的幽默大师。他只是理想远大,单纯又执着找到自己喜欢又擅长的东西。他不想放弃电影梦想,坚持去剧组跑龙套,可却收效甚微,戏外默默无闻到连嘲笑都没有。那段时间,周星驰的梦想之路似乎黑暗得看不到一丝光,但他仍然没有放弃。

当了六年的“死尸”,周星驰几乎都在旁观别人的表演。《喜剧之王》中,尹天仇跟女主角的对白说的就是自己这6年时光。“小姐,如果你非要叫我跑龙套的,可不可以不要加一个‘死’字在前面?”可即便演一个死尸,他也要琢磨演出层次感。1983版《射雕英雄传》,他饰演一名士兵,在一场戏中,要被梅超风一掌打死。演出前,他主动跟副导演商量:“我可不可以用手挡一下,第二掌再死。”他演了无数个死尸,直到1988年,他才得到一个重量级的“配角”,《霹雳先锋》之后,周星驰获得了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像所有小人物一样,因为背后无所依仗,无权无势,所以要抓住每一次机会,拼尽全力。也会被导演骂,甚至偶尔自尊都会被人扔到地上践踏,被骂完也会伤心,但一次次从被打倒在地中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佯装大笑几声。“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与其说他塑造的是小人物,不如说,他表现更多的是强者精神。无论他的题材如何千变万化,手法如何不断创新,但他在电影中始终坚守的一点就是:善良和质朴,坚持和勇气。

《喜剧之王》里他与柳飘飘有段对话:看,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也不是,天亮后便会很美的。因此有人说,星爷的片子不再是喜剧,而是成年人的童话。

四、爱情辣:搬起砖,我抱不了你;放下砖,我养不起你

片中女主也曾以为碰到了真正的爱情,无论事业和生活有多苦,有了爱情的鸡汤便甜蜜温馨。但现实总是辣辣的,在遭受了事业的打击后,又面临了爱情被骗的结局,以至于女主在大雨中闭眼骑车寻死,差点出了车祸.....

星爷的爱情一直不顺,28岁才有了初恋罗慧娟,后来是朱茵、莫文蔚、于文凤……但这些人都相继离他而去。

《大话西游》里,至尊宝戴上金箍便要失去爱情,摘掉金箍便不能保护爱人,同样,周星驰也遇到了两难的抉择。专注了事业,便难免不会忽视爱情,而专注了爱情,也难免会忽视事业。于是,他选择了像《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一样,戴上了金箍,踏上了自己的路。

2012年罗慧娟因癌症早逝,在遗言中说“如果你想做到人生无憾的话好好去生活吧,好好去爱啊(哽咽)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后来柴静在采访周星驰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会结婚,他落魄地说“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还有机会吗?”或许曾经真的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星爷面前,他却没有珍惜...“假如可以重来的话,我就不那么忙了,干我喜欢的事情。”

很多事做错,尚能悔改。有些人一旦错过,此生再无交集。星爷如此,我们又何尝不是呢?相信每一个小人物都会遇到这种两难的无奈,想要证明自己,可走着走着却总还是丢掉了一些重要的人和事。其实,在《喜剧之王》中,星爷已经教会我们,我爱你还有另一种表达——“我养你吧”。

五、偶像香: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片中女主有一位榜样,王宝强饰演的马可老师,一位过气的明星。在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能够重新定位,从头再来,从跑龙套做起,再次成功。这件事也激励了女主,本来都放弃打算做服务生她又被激起了心中的梦想。

星爷从小的偶像是李小龙,以至于他也喜欢穿白衫,片中总爱模仿李小龙的打斗动作和风格,专门拍了《功夫》以致敬偶像。最重要的是他学习了偶像对于所热爱的武术的执着精神。因为执着,所以经典!1992年,周星驰共有七部电影在香港上映,皆进入本年度香港电影票房前十名,更是一举包揽了前五名的票房。所以,1992年又被称为香港影坛“周星驰年”。

曾有过一段时间似乎炮轰周星驰才是政治正确时,黄秋生说过:“你们只看见别人说周星驰,你们看见周星驰说过别人吗?”星爷说:“我不愿意说,只愿意做,因为别人不会听你说什么,而会看你做什么。”《西游伏妖篇》里有句台词:有过痛苦,才能理解众生真正的痛苦。曾经的星爷经历过家庭的破碎,体会过生存的艰难,见识过人情的凉薄。所以他塑造的人物无论英雄也好,无赖也罢,搞笑中总带着小人物的奋斗和励志,干净又有温度。现实生活中的他,这些年默默捐款。曾经0片酬参加《百万富翁慈善之夜》,一举拿下一百万捐给玛丽医院做慈善;汶川地震的时候;一下子捐了3000万;在偏远西北山区,自掏腰包捐献30多间放映室并捐助了100多所周星星小学。最令人佩服的是,周星驰曾经为癌症中心捐献过自己的骨髓!这也是至今可查的捐献骨髓的华人艺人第一位!娱乐圈做慈善的人不少,可愿意为陌生人捐献自己骨髓的人,却只有星爷独一份。

这就是小人物周星驰,即便已经走得很高,却始终没有忘记来时的路,保留着一颗赤子之心。从一头黑发到银丝,周妈妈说:“他很善良,不谙世事,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和欣赏星爷的地方。美国《时代周刊》曾这样评价:如果香港还有查理·卓别林的话,那就是周星驰。但我觉得周星驰是中国当之无愧的“喜剧之王”。有人说,看星爷的电影,总是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看到那个即便活得像条咸鱼,却仍然不愿放弃梦想的自己;看到那个因为生活的无奈,痛失所爱的自己;看到那个在生活的打磨下,始终坚守底线的自己;看到那个虽不完美,内心却温暖纯良的自己。

1981年,我刚出生,星爷在《女娲行动》中第一次跑龙套。

1999年,我面临人生十字路口第一个转折,星爷拍了他的自传体电影《喜剧之王》。

2019年,我进入人生第二次转折期,星爷带着《新喜剧之王》王者归来。

难忘1981,怀念1999,珍惜2019,只愿时光在你我身上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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