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丰桥,位于云浮市云城区河口街道境内,是南山河道上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古桥梁。近日,春光明媚,凉风吹拂,正是出行好时节,于是笔者前往永丰桥,观光之余,更兼访古。
笔者来到永丰桥边时,只见古桥周围已经杂草丛生,两边桥头更是各长着一棵大树,显得十分苍凉;而在桥的入口,更是有围栏所阻,上面有一块牌子,给这座桥定了“危桥”的属性。于是,笔者沿着桥边的泥路,下到桥下水边,看到了气势恢宏的桥台和桥墩,尽管已历经百年光阴,而桥之墩石仍十分新净,石条之间的纹路仍十分清晰,站在桥下,观其建筑,便能感受其宏伟之气势。
永丰桥是一座全由石条堆砌建造起来的桥梁,桥身有三个弧形桥孔,中间孔大,旁孔稍小,桥墩由内向外呈尖角型,这是为了更好地分散和承受冲击力。整座大桥,就好像一道长虹,飞架于南山河上,见证了南山河航运的兴衰史。在以水路运输为主要运输方式的旧时代,作为连通县城与洚水口以及西江沿岸城市的唯一水路,南山河水道及其航运业兴盛了数百年,历来是为一县运财的水运干线,直到近数十年才停航。1995年《云浮县志·水文·河流》载:“大洚水古称程溪,中游叫南山河......清朝末年至民国期间,下游河口圩至洚水圩河段约15公里,可通行载重3—4吨的木船,近40年来由于河床淤高,已不能通航。”
而永丰桥之建造,可追溯到清末,是由当时的东安才子陈鸿煊等倡建的。陈鸿煊,字仲卿,今河口人,生活于清末民国之时,是当时本邑陈族著名的“太邱三仲(颂)”及云浮“四大家”之一。按陈鸿煊《倡建永丰石桥碑记》载:“东安四水交流,而中干一河,实汇金龙血脉;绕城东十数里,为永丰汛,东西来往,此实总衢,旧有驿有市,今废久矣。冈峦互峙,河从中出,形家者言县治之水自此为第一结束。”这段话实际上是概括了南山河及永丰汛的山川形胜,其所谓“东安四水交流”,其实就是民国《云浮旬刊》提到的“离县城里许之南山河,为云浮、新兴两属往来要津,亦为大洚、吉洞、茶洞、漆木四大河流之总汇”。
而关于建造永丰桥的理由,《倡建永丰石桥碑记》则载:“惟论水势——自冈以下,横流衍溢,如建瓴,如散瀑,虽非天堑,亦类鸿沟。春夏之交,群溪潦集,急流激箭,骇浪殷雷。行人蚁集于两涯,旅客鸦栖于古驿。非无橫渡,每受漂沉,故阻阂之形,拈毫莫罄。”也就是说,自冈峦以下的南山河水势,横流衍溢,其势就像是倾瓶之水,又像是散瀑之水,虽然说不上是天堑,但也类似鸿沟,特别是春夏之交,众多溪水汇入,河水急流,令人生畏,行人像蚂蚁一样聚集在河道两岸,旅客像乌鸦一样栖身于古老驿站,这并非没有横渡(应指道路或舟只),只是每受漂沉之厄,因此这里山的河阻隔之形势,就算是用笔写也是写不完的。因此,在这样的背景下,倡建永丰石桥的大业也就应运而生、顺理成章了。
据记载,永丰石桥最早在清光绪二十八年壬寅岁开始倡建的,基金是“东南十数堡有旧局馀款数百”,另外则是向公众募款,“薄缘所及,如响则应,由近乡而同邑、而邻境、而港埠、而洋,有此河为身所历者,有身未历而耳素闻者,有耳並未闻一见此义举而欣然信、慨然助者,不数月而题款万元有奇”,也就是说,当时的同乡人、同邑人、邻境人以及香港、海外之人都热情参与捐款,无论是他们亲身到过南山河,还是未有到过南山河而听说过此河,抑或是从未听说过南山河但看到此义举就慨然捐助的,经过数月就凑足了建造石桥所需的资金。资金凑足之后,人们就开始聘请良匠,寻访建桥所需的石料,最后是“得二巨石于螺坑之谷,鬼神呵护,秘而未宣,如屋如邱 ,爰凿爰斫,势如破竹”,也就是说,人们在附近螺坑(今罗坑)一带的云龙大山谷上寻找到两块巨石,就好像是有鬼神呵护一样,一直秘而未宣,如同房屋,又如同山丘,于是工匠将其凿开,势如破竹,最终成为建桥的良材。
永丰石桥自清光绪壬寅年九月开始建造,越十五月,至次年腊月竣工。而在石桥的下游方向,又有夹河汇入,时人恐仍阻前途,于是又经集款,建造子桥一座,子桥经四个月建造而成。永丰石桥建成不久后,又因洪水冲塌,遂再迁址建造,最终在清宣统年间建成了目前存在的古石桥,石桥迁建过程,陈鸿煊有《迁建永丰石桥碑叙》记载甚详。今之永丰石桥是清宣统年间建成的,距今已有一百一十多年的历史,是南山河流域罕见的古桥梁,而其背后丰富的历史渊源,则是南山河文史不可或缺的的组成部分。
站在永丰古石桥之旁,笔者驻足良久,看着从桥上垂钓下来的杂草以及桥下那奔流不息的河水,不禁感叹这百年时间过得真快,犹如白驹过隙,昔日的重要桥梁如今已被冠以“危桥”之名,而昔日“横流衍溢”、“亦类鸿沟”的南山河经过改造如今亦变得平缓而流、成为当地人灌溉农作物的重要水源。此时笔者所站立的永丰桥一带,不正是昔日陈鸿煊等先贤的驻足之地吗?而在若干年之后,又会是谁驻足于此怀古呢?正是:“古桥虹架惠民黎,百载光阴草已萋。岁月不侵雄气魄,依然威耸壮程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