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下学期,也就是高考前一个月,是考生们最紧张的时候,晚上我有时会在煤油灯下看些课外书、做做题目之类的,但也很少有到晚上八点后的,事后觉得更多的是一种解压,从知识角度或提高考试技巧来说不一定有用。那时姑婆家里已经装了电灯了,我爸帮我从她家那里拉了一路线过来,装了一盏十五支光的白炽灯,不过前后也就用了没一周时间,这期间她总是用各种各样的话来挖苦打击我,后来我有点不耐烦了,回怼了她一句。于是她就趁机把电线给拔了,奶奶走过去跟她说好话,叫她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跑过去把奶奶拉了回来,我说:“我一直都是在煤油灯下看书的,一下子换成了电灯,反而不习惯了。”家里人知道我的倔犟劲,后来我爸也没再去接通电线,直到高考结束后我去上学了,我就没再用过电灯。玲说:“你为什么不在学校里上完晚自习再回家呢?”我说:“其实我是没那个习惯在晚上学习的,本来也就看看课外的书,顺便做做上面的习题。因为到了高二下学期的前面两个月,该上的课都上完了,更多的是巩固,白天在课堂上已经足够了,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已经很有底了,只是从不表露出来。她这样做,反而更激起了我的那颗好胜的心,我已经放弃了那么多,也忍受了那么多,这点真不算什么。”到这个时候,我只是觉得她的行为可笑,但我还没有产生怨恨她的想法。
高考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没有手表的,大家都是借亲戚朋友的手表,妈妈跟我讲要不向姑婆去借一下,我说不需要。后来考试前一天,我爸向同事尧叔叔借了手表来,我还是坚决的说用不着,就是不肯戴。我告诉爸妈,只需要给我准备一块新毛巾就行了。我心里有底气,根本就不需要看时间,因为我的几门课是很平衡的,即使一门课没发挥好,也不会影响总成绩的。我爸把手表还给了尧叔叔后,这件事情就传开去了,尧叔叔最小的弟弟曾经和我是一个班的。考试那三天,我就手上缠着那块红白相间的新毛巾,一早出发去考场,中午回来吃饭完也不休息,还随便翻看几页书,也没带什么水去喝,进考场前,把毛巾在水里洗一下,考试时偶尔拿来在额头上压一下,也算是给头脑降降温。
当我高考成绩出来后,远远的高出了重点录取线,在肯定能录取的情况下,姑婆她还跟人家在说:“考大学还是容易的,一向来都是中专才难呢。”我在边上听着,也不去理会她们。玲说:“能考入初中中专的人很多确实是很优秀的,你的二舅就是很厉害的。但是你们那个时候是高中中专,那还是不一样的。当然个人的选择不一样,能考上的都是优秀的。”
从那以后,每年的寒暑假回家,我都不过去跟她打招呼的。也许是我的不成熟的表现,也许是我的气量太小,反正和她之间就断绝来往了。等到大三的寒假,家里在外面已经造好了两间房子,紧挨着的两间也已经打好了基础。全家已经都搬出去住了,我后来也没再去过那个大院子里,父母和那个姑婆也就很少有专门的来往了。
我跟玲说:“我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对,想主动去跟姑婆和好,但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这从上次我不自觉的带你进到墙门里去看一下,马上就转身出来了,现在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了。”玲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的想法,下次我和你一起回家的时候,你就专门带着我去看看她,咱们也总算是在外面工作和读书的人,姑婆以前也是帮了你们家那么多年,其实你高考前的那段时间主动与她和解,她一定会为你为你们全家而感到高兴的。那就定在这个春节,说好了啊,跟她见了面后,我会跟她套近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