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鸟蛋
小时候掏过很多鸟蛋
屋檐下，树杈上，山崖上
只要是飞来故乡的鸟儿
它们的蛋我都摸过
蓝的，白的，有黑点的
掏鸟蛋并非煮了吃掉
而是想要用爱去孵化
做一回母鸟
想让孵出的小鸟第一眼看见我
长大后跟我上山下海
但所有的努力会作废
我确信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只鸟
鸟蛋被幼稚一一砸碎
而现在的鸟儿已很少下蛋了
整日立在树杈上长鸣
鸟语
有那么一种鸟
喜欢唱歌
喜欢跟踪人的影子
喜欢吹口哨，骂街
闲来无事时
就停在屋檐上
饿了抢粮食吃
闷了找同伴打架
我看不惯它们
总会出门怼上几句
我一句它一句
直到各自离散
说真的我的许多鸟语
都是从它那里学的
寓意
这鸟的形状跟鸽子差不多
只是颜色略显灰色
它们通常成对出现
喜欢在人家的院子里走动
考察，衡量，评估
它们非常警觉
嘴里不停的咕咕叫
奶奶说它们是一对夫妻
要是落在哪家的院子里
就会给哪家带来好运
果然，没过多久
我大哥就娶上媳妇了
成为一只鸟
我多想成为一只鸟
一只无名的鸟
躲在大山里
跟在农人的身后
我也会摸清楚
农人的善良
敢在屋檐下筑巢
敢从他们的手里
抢夺粮食
我的天空不需太高远
只需头顶那么大的一片就足够
我的世界也不需太辽阔
只需一个山头就足够
那些鸟
那些鸟飞走了
栖息在夜晚的星空
一闪一闪
离我遥远
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出来觅食
出来歌唱
出来寻找伴侣
那些鸟飞走了
无缘无故地就不见了
留下来的
都不是什么好鸟
(2018.3.17)
注:原载《中国诗人》微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