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深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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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她游玩了长阳,八百里清江画廊。我们站在去清江古城的清江桥上。她望着面前滚滚而来的一江碧水,心里的那翻激动,一下子全涌在她明艳的脸上,她的眸子深处藏着对这片土地由衷的热爱。

“亲爱的,我是不是只看见了这里表象的美?”

我望着她,吐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一句话“不是,她是真的美,从骨质里透出来的那一种,她珍藏了我们这个土家族全部的苦难,在苦难中又孕育了甜蜜。她不是极尽完美的,尽管她还有缺陷,我们会去包容,然后努力去创造,去完善”。

这时,她从离我不远的地方飞奔而来,兴奋的抱住我。她擦上点淡口红的嘴唇印上我的脸。

我不会被她的举动感到不自在,她就是个这样随时可以抒发自己情感的人。这一路上行来,仿佛只有她才是行完八百里清江的诗人。但是她的举动惊动了从清江桥路过的行人。

她这样激动的举止,很难让路人不浮想联翩,以为我们是同性恋。从路人看我们奇怪的眼神中,我和她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路人也在我们大笑声中露出,无限迷惑的眼神。

目送路人消失在清江桥的转弯处,她把眼神转向我,就那么直直的盯住。呵,长这么大,还真没被什么人给盯的浑身上下不自在过,盯了半天,到最后从她嘴里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你要是个男的那该是多好”。

她姑奶奶的,这会换我盯着她了,从我身上收回视线的她,把流波转向涟漪层层涌进怀抱的湖面上,她一头染过的长发,在迎面而来的风中拂动起咖啡黄的波浪,她的身材高挑,着一身米灰休闲装,外套休闲背褂,由于她修长的腿,配平跟运动靴,是真的够范儿。

“你要是把头发用绑带束起来,会更好”。我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

她的脸在一瞬间,沉了下去。像早晨的八九点钟,太阳照的好好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没了太阳,天一下进入黑暗一样。

她从江面收回视线,几乎是像恋人那样央求,摇晃着我的肩。

“带我去你的故乡去玩吧,寻找不一样的东西”。

“呃,在你心里,什么才是不一样的东西,比如?”

“呵,比如宁静、再比如安稳、还比如……”

我举起手,示意她停下,做了个请走的姿势。

我们回到了客栈,快速收拾东西。等我提着背包看见她时,她拎着背包已经在楼下等我了,看上去很是悠闲的样子。这是她第二次让我吃惊,能有这么快的动作比过我的,她是第一个。

我们相识一笑,像早就认识了好几十时年的老朋友。

从长阳车站出发,沿路经过津洋口,

在津洋口跌路,这就标志着由前河进入后河丹水区域,直奔高家堰镇,清江的北岸。

在车上她兴奋的像个小孩,沿途的盆景根艺,她说虽是走马观花的一遍,也让她大饱眼福了。

我们在丹水河经过的高家堰镇小歇,进入木子餐馆。她熟练的翻动菜单,从第一页翻到最后,然后合上。服务员站在她旁边,她顺口报出:清菜煮醬粑、腊味榨辣椒、苕粉皮子,上金包银的饭。

嚯,好家伙,你么不还来个烧洋芋沾辣椒酱吃呢?我在心里这样想。这餐馆里是没有的,他们也不是意义上的民族特色菜,这样的餐馆是融和了五湖四海的客人的口味,做出来适合市场需要的东西,那样赚钱,那样做的。

我时常就在想,如果是我去经营一家餐馆,我能在民族特色上做的比他们好吗?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真的想去真正的经营一家属于自己的餐馆,做自己民族的特色。融合我对食物的理解,还有民族拥有的璀璨食文化。

“这河水名为什么叫丹水河,也不见于与丹扯上半点关系的任何东西啊?”

我被她的问话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

“可能跟某一个时期和朝代有关,也许这里的某种东西刚好可以用来炼化丹药,延长人的寿命,因此就被哪位黄帝赐为丹水了”。

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啥嘛”我白了她一眼。

“世界上真有延寿的奇药吗”?

“可能有吧,要不像服丹药中毒而死的东晋哀帝司马丕;唐太宗李世民,唐宪宗李纯,唐穆宗李恒,唐武宗李炎,唐宣宗李忱;明世宗朱厚熜。死得不明不白的有明惠帝朱允炆,明代宗朱祁钰,明光宗朱常洛;清雍正等等。他们不都是在拿自己做实验嘛。”

“要不,我弄一些你吃吃”?我一本正经的问她。

她那双贼精贼精的眼珠子,望着我,开始了滴溜溜的转。

“你是想让我变成何方妖孽”?

“你已经是妖孽了,还想如何变?”

“和你一样,变成不识人间烟火的妖孽”她的嘴角荡起坏笑。

说笑间菜全上齐。她是那种豪爽和她外形是极不相寸的人。

清菜煮醬粑是一般人不能接受的味道,但是吃起来是带劲的,绝不打折的美味。它的做工也复杂和考究。它的原材料是做豆腐后没有完全去豆瓣营养的豆渣,经过翻炒,炒至豆渣金黄,几乎没水份时,等到豆渣稍稍去除翻炒的高温,又不能完全冷却就装入铺入桐叶或是茩朴叶竹篮之中,让其发酵。待它放出自然的豆渣酵香时,出篮,放入辣椒粉、花椒、盐等调料之后晒干,有便于储藏。

我看着她勺了一碗,用筷子去挑里面的清菜,放入口中,她喾起眉头。

但我知道这一家做这饭菜虽不是最好的,但也还是算的上是百里挑一。我等待她的品味结果。

可是她没说一句话,而是飞快的吃着饭菜,到最后还又盛了一碗醬粑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

我说“你为什么不像别人样,评头论足一翻呢?”

她摸着肚子说,它就是最好的评论师。

我望着这个女人,笑了。因为她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于是,我想在去我故乡之前,带她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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