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绘图本上,有幅画,一层层的颜色覆盖,用色却极淡,画的是日出,渔船,海,清晖,后来知晓了这幅画,莫奈的日出,还有个更动听的名字,印象。唔,印象这个词似是从这幅画开始,与我而言,有了层不同的滋味,莫奈于日出抬眼间的海天和暖,泪盈于如此美景,这样的记忆带着浓烈的感情,绘成一页如此馥郁的印象,嗯,我想到的是这个量词,页,一页记忆,一页书,这页记忆会被洒满酒,被浸透了茶,有时是嚅了苦药,一页页的印象会在阴暗处长些霉花,阳光下曝晒后,是会留下些痕渍,却仍是清清爽爽的一本人生。
昨天早些时候,来了场雨,家乡的叫法是白雨,也许指的是暴雨过境来不及掩掉夏天白耀的阳光?来了便来了,二三惊雷裹胁些雨点,过了也过了,妙的是雨过天清,为人调侃了许久的青岛入夏,显出它本来的样子,亮色清透的天空,阳光下沉浮的墨绿和嫩绿,从很小的时候写作文,就被要求写雨过天晴,写了这么久的景,却在直面的时候,踌躇不敢言,语言于此最是苍白,世人道风花雪月,少有人真写出天地大美,多是赋己过往,窃些美景,作下酒菜。
这是一个印象,还有着后续的丰富,午时出门取快递,长久来沉在宿舍阴暗的角落,又一次见这么多的人在阳光下明媚着,没来由的怕,连推销都做不到有礼貌的拒绝,只得逃似的快步走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曲子,是首电音,节奏特别轻快喜人的那种,转头望去,来自于一个闲坐老人的收音机,这种诧异的古怪,突升起一种感动,就不自觉得笑了出来,笑出了声。
前两天的日落,我守在窗口,一张张拍下它由蜜糖色,再泛紫,再热烈的红,归于悠扬的深蓝,最后由一颗星收下,笼于夜幕,想起来你,也写了下来
我守着渐起的薄雾
一点点化开蜜糖色的日暮
想看它怎样化成你面颊上的晕红
再沉入你淡漠时
浅紫的瞳孔
我默算着这痴心
是何时忽熄
何时归于的海蓝色的沉寂
将醒的孤星是何时溺入回忆
候着何时的晨光微曦
大概拍了三个小时,挑出好看的调色,看了许久弥散在照片里的时间。
这两天烟抽的多,想你也愈紧,许是因考期,又许是你真的已经模糊的面容。又被蚊子折磨了半个晚上,今早起来疲乏的不想动弹,喉头胸口被隔夜的焦油丝拉的痛,浑浑噩噩挨到午休,噩梦加鬼压床,醒来便熄了起床的念头,安安然躺着,任风扇吹尽冷汗,拾读起大冰的江湖故事,不亚于禅门公案,深陷其中乐在其中。喜欢故事,在电影,小说,诗,歌里,如前天深夜的纪录片,那个烧烤摊前的人情冷暖,看到泪目,发现我是多么爱这人间的烟火气。不是饿的。
多读这些印象,就容易矫情,有时候咀嚼过去老农的歇后语,或是宫廷山间的绮丽字句,没有什么成功,什么努力进取的扑盖的那时候,也许自年少第一刻怀春开始,便在思考生命,失意可寄情山水,得意能抚悯苍生,不挂碍,悠悠然得丰富的平静。
以前想做个诗人,为她赞美为她倾诉终年,到如今发现其实是个天生俗人,没有诗人的理想国,文喜看山好不平,无什的不平可言,只想随缘一页页读或是记下这些印象,忘不掉就放在这里吧,还能咋的,算命的说是孤独终老,就放在这里吧,还能咋的,放下放不下,无所住方生其心不是。
那天的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