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无杂事烦扰,心情大好,枕着一袭银白月光,哼起一串老歌,浅吟低唱里,一些往事,一些模糊的面孔随着歌曲的旋律、歌曲的意境历历浮出心海。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洪湖岸边是呀么是家乡”,唱起这支《洪湖水浪打浪》,几位长者的音容笑貌依稀浮现。那时的我只有五、六岁,依稀记得姑妈们喜欢逗我玩,常哄我唱这支歌,这支老歌算是我幼时的主打歌了,歌词的意思自然是不懂的。几位长者中最疼爱我的要数二姑妈,老人家养育五子五女,一直活到八十八岁高龄,是我最怀念的长辈。
《牧童之歌》是我小学三年级时爱唱的,父亲一句一句教会了我,老师觉得好听,再让我一句一句教我的同学。“红太阳从天山慢慢地爬上,风吹绿草草儿把头扬。……唱上一曲歌呀,心花开放。”我那帮村小的伙伴,除了我这个当年的小老师,还有谁记得这支儿歌呢?
一九八零年,电影《红牡丹》上映,蒋大为的一曲《牡丹之歌》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父亲很快教会我唱。那年六一儿童节临近,老师听罢我童声版的《牡丹之歌》,颇为满意,决定带我参加公社汇演。同去的还有后村的两朵姊妹花,她俩合唱活泼欢快的《泉水叮咚》。汇演地点设在公社礼堂,台下坐满观众,有老师、家长、学生,只听得台上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花裙子的小丫头亮开嗓子:“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啊,牡丹,众香国里最壮观……”。
父亲当小学教师三十年,带过多年音乐课。他微薄的工资虽不能带给我优越的物质条件,我的童年生活却不乏父母之爱,不乏书籍和歌声。《我爱你,塞北的雪》、《党啊,亲爱的妈妈》等八十年代很红的一批歌曲,我至今清晰记得父亲对这些词曲的啧啧赞叹,记得在我们家的庭院里,父亲一句一句教我唱这些老歌的情景。
上中学后,我的第一位语文老师也很喜欢唱歌,他姓周,身材微胖,神态亲切,深得学生的敬爱。他教我们唱当时最流行的歌曲,像《龙的传人》、《乡间小路》、《万水千山总是情》、《爸爸的草鞋》等。周老师还兼带我们的政治课,一次课上至中间,周老师为活跃气氛,提议谁为大家唱支歌,我自告奋勇唱一曲《莫愁啊莫愁》。之后再遇课堂活跃气氛,同学们自然首推我这歌者了。“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花儿含羞笑,碧水也温柔……啊,莫愁,劝君莫忧愁”。多美的歌词,那优美的旋律此刻又在耳边萦绕。
中学里已有专职的音乐老师,音乐老师姓李,黑黑瘦瘦的模样,有一副天生的民歌嗓子。李老师教唱的歌曲,印象很深的有当时非常流行的校园歌曲《清晨》、《我多想唱》、《雨花石》、《一个美丽的传说》。与现在“情啊爱啊”泛滥的流行歌曲相比,八十年代的老歌无论歌词旋律真是纯美至极。
中学毕业典礼上,我无法按捺想放声唱歌的心情,为分别在即的同学演唱《西游记》主题歌《敢问路在何方》,最后一句“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调子太高没顶上去,有点小尴尬,亏得教我们物理的高老师巧妙为我圆场。难道命运先知先觉,成年的我人生路上会遭际无可逃逸的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