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五十四)

五味杂陈才是生活

昨天中午吃完饭开车带着爸妈出去转了转,妈说,现在走不动了,哪也不想去。我说,你们就坐在车里,看看外面的绿树红花,这样也好。妈说,人家说用三色桑叶泡水很好,去看看那边还有桑树不。爸妈所说的那边是濮上园东门的那条路穿过中原路再往北走,这条路我还是第一次走,从来没注意过那边还有一条能直行的路。在爸妈的指挥下,我把车开进那条小路,爸妈边看边说,树没有了,可以都被砍了。爸妈都是从老家出来的,虽然在油田这么多年,但依然对土地有很深的情感,只要到了地里,他们有说不完的话,只要在地里活动,他们的身心都很畅快。妈常说,在地里活动了活动,腿也不疼了。其实,现在城市的绿化做得很好,一段时间不去某个地方,再去时常会有很大变化。爸妈说的这个地方也不例外,看样子是多了一个厂子,那些乱长的桑树也都被规划成掉了。我说,那我们去班家小镇吧,那里有很多桑树。我想,那么大那么多的桑园,每年都有许多人到那里摘桑椹,总不至于也被规划了吧。在导航的指引下,到达班家小镇后发现原先对面的那些桑园不见了,已成了小公园,再开车北走一段路,发现有一片桑园,栅栏门开着。我们把车停下,爸妈下车后进了桑园。桑树细细弱弱地长着一串串嫩叶,稍大些的叶脉间有淡淡的红,而小些的叶子正是嫩绿,叶柄处已长出的绿桑椹正开着花,像个罩了一层纱。我第一次看到桑椹是开花的,无比惊讶,原以为桑椹是不开花的,原来万物都循着开花结果的生长规律呀!爸妈在园里摸摸这棵树的叶,用脚点点树下的野草,说着这棵是什么,那棵是什么,那笑容在熟悉的土地上绽开。

我们返回时,我说到濮上园看看吧,咱们不进去了,只在平路上走走。车很多,好容易停了车,我拉着妈的手,妈一步一顿上了那几层台阶,站在桥顶看了看,我说到那边走走吧。妈说什么也不去了,说要是过去还得再上来,就从这儿下去吧。我听了心里不免难受起来,但口里还是说着,就这几个台阶呀。妈说,你还以为我行啊,腿不行了。我们从这边下来,到斜对面没有台阶的桥上看着荡漾的水面倒映着水边的绿树,远处仍有垂钓的人,暖风轻吹着。妈喃喃地说,我现在是你姥姥的年龄啦,那时她腿疼,都是呆子从城里隔段时间就捎回一大包药。我说要是现在就好了,生病了马上看,咱们可以买很多很多补钙的药。但想起姥姥心里却无比难过。时光走远,我从一个无知的孩子将走到半百的年纪,越长大越害怕,虽然看惯了许多事,接受了许多事,但内心仍软弱的像个无知的孩童,永远无法坚强。唯愿此时此景此情更久些,再久些!

每年清明前,内心都无比慌乱,一年的行走与劳碌,多少滋味于心间。不敢回头,也无法回头,只怕自己回看时会淹没在这时间的流里。真正的离开源自遗忘,每次遗忘都注定了真正的离开,世间惟有无常才是有常。和哥哥嫂子一起默默地清扫,替换上新的花束,听着哥嫂的念叨,每次都忍不住不流泪,每次还是只说一句:我们,都很好!活在生命的艳阳下,欣赏四季的盛景,感受着人间的喜怒哀乐,好好活着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日子走了好久才发现馨儿的朋友圈里有这样的话:你跳出了时间,成为一颗星星,又一年了,还是永远年轻。二十年的时光里回首,不变的只有那依然年轻的笑脸……

重拾心情,一步步上路,还好,成长中,我们已慢慢懂得承受所给予的勇气——五味杂陈才是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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