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精神分析中,人格被概念化为一种多个自体的解离型结构,每个自体面向都有一套围绕自体-他人组织起来的关于他是谁的表征系统,并在成熟过程中发展出一种统一性和连续性,即一种拥有多个自体却像一个自体的感觉。
而人格类型可以看作是一种性格学防御,防御的是创伤的重复,人格障碍,可以看作是不当使用解离的后果。
不同的人格类型也就是不同的防御方式。我尝试着用解离的视角概念化自恋、分裂和偏执人格障碍。
在生命早期,当儿童遭遇关系创伤的时候,没有相应的认知能力,也无法消化创伤带来的淹没性的情绪,自体的连续性幻想就会被破坏性地打断,那么孩子就会构建某种自体状态去应对这些创伤体验,慢慢就形成了一种僵化的人格组织, 也就是人格障碍。
自恋者在孩童时只有成为满足父母某个自恋需要的特定角色时,才得到赞赏和爱,好像一旦展露自己的真实感受,就会遭到否认和羞辱,孩子身上的某种特质被父母所鼓吹和利用,形成了一种完美的夸大自体,虽然夸大自体有着孩子真实的部分特质,但是更多的是虚假的成分,所以不管取得什么成就,自恋者始终无法获得真正的滋养,真实的自体始终处于虚弱和抑郁的解离状态。
正如Kernberg(1975)描绘的自恋者的两极自体状态:虚伪、羞耻、妒嫉、虚妄及自卑,以及相对应的浮夸、自傲、蔑视、假性独立和虚荣。
分裂者在儿童时,有着一个忽视的养育者,以及更为隐蔽地是满脸堆砌笑容的空心妈妈,或者相反的过度紧密、期望过高和过度卷入的父母(Winnicott,1965),所以,由于不敏感或者过度侵入的父母,先天比较敏感的儿童逐渐发展出解离的能力,形成了分裂结构以防御“累积性创伤”。因而分裂者对于自由的需求或者说对于被侵入和湮没的恐惧甚于被抛弃的恐惧,就可得以理解。
分裂结构是一种在联结和疏离之间受到严格管制的平衡,体现在关系上既渴望亲密又害怕失去自我,无法深度交往又难耐寂寞的一种病态稳定性——不进去也不出来的中间妥协。
偏执者的童年往往令人心碎,苛责、惩罚、暴虐和难以取悦的父母,作为弱者就会被呵斥、嘲讽和恶意投射的养育环境,在父母关系种总是被过度卷入,承担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偏执者也形成了两个极端的自体表征:无能和卑微,全能和执拗,前者带来恐惧,后者带来愧疚,偏执者在夸大的外表下内心往往如履薄冰。
以上,自恋者僵化于完美的夸大自体,分裂者僵化于疏离的傲慢自体,偏执者僵化于狂妄的全能自体之上,形成了防御性的“伪生命体”,无法与其他的自体状态交流和分享,因为使得自体的连续性幻想被打破,所谓人格障碍无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