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的任务是要画一组画,学校的小角落,颜色不要太鲜艳。
我嘴上是抵触的,虽然技艺不精,但还是全套地习得了艺术家高高在上的臭品行,在对方的软磨硬泡下才答应下来。艺术家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混蛋,拿着自己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艺术价值取向,认为可以理所当然地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自己的作品好不好,其实心里一清二楚,只是羞于让一个非艺术家一针见血的点出来,然后就毫不负责任地丢下一句“Every one is a critic!"
然而,又有几个艺术家能耐心地把自己讲给大家听呢?白居易算一个,罗克威尔算一个,剩下的大多数,还是秉持着一贯的毫无顾忌的态度,把大众审美看得一文不值。这样的武断对于像我这样略通艺术皮毛的学生,就是厚颜无耻。
画学校,我是乐意的。三中的美,哈尔滨人乃至黑龙江人都知道。绝大多数的倾慕给了她傲人的成绩,我的母校是冰天雪地中的一株奇异的植物,就凭这一点,对她再多的赞誉也不过分。可是她的美有着更实在的意义:在市中心不断簇拥起的高楼大厦中,她以历史的姿态优雅地站立,以艺术家的情趣滋养一批批的学子,要求我们会理智地思考,和感性的认知,在熵值自然增加的可爱的世界中,做该做的事去创造有序。
为什么要画下来?快门一按,把景色存在相册里,一样的尽收眼底,甚至更为真实。为什么画家这个职业到今天还没有灭绝?选择灰与白,选择有限的线条勾勒而不是几百万个像素点的堆叠,这种记录方式质朴而笨拙,却拥有着浪漫的打动人心的伟大力量。人们在画作前流泪,不是因为她的真,而是因为她的美,画和诗歌,音乐一样,是人类对生活的平凡的诗意抗争,在美与真的考量中,我们更愿意相信美,创造神话来解脱美的不合理性。画就享有这种特权。
在这组小画中,我尝试捕捉我在学校中时常体验到的不真实的美感,把他们一一落实在纸上,如果成功地还原了一两个阳光下的得意神情,我便心满意足了。
夏天爬满了绿蔓的长廊下是片隔天蔽日的小天地,傍晚时分,背着大家的情侣们在这里并排坐着,甜蜜的情话一句接着一句,全然不知楼上的我们看得一清二楚。
碧瓦飞甍的最好诠释,配上新染的常青树。
石狮子长得很可爱,虽然霸气,但是每天都从他身边经过,日子久了,就看得出一份憨厚。
红柱与树的结合,小窗子一个比一个精致。
下课的标志,是几个男生在打篮球,陪衬的是黄墙绿瓦,和阳光当头。
是绿的叶子,阳光从窗子里射进去,在走廊里留下镂花的剪影。走出来,开阔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