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快冻成冰了,这风,瑟瑟地让人只想快快离开。
斑马线前,昨夜被风吹下的银杏叶覆盖了地面,好像铺了一层黄色的薄毯。行色匆匆的人群被红灯拦在这里。一对年近七旬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我前面,轻声细语不知说着何事,两人同时伸出小拇指勾住,“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的心底忍不住开出微笑的花来,这对可爱的老人为了什么事一百年不许变?老奶奶还像少女一样撒着娇,老爷爷还是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绿灯亮起,两位老人踩着飘落的杏叶,挽手步行而去。我真想看看这对老人的样子。
冷风往脖子里灌,我裹紧衣服,把外套的帽子拽到头上,往前走去。又见一对老人站在寒风里,老婆婆站在台阶上,老公公站在地面,像一个小学生似的规矩地站立在老婆婆面前。老婆婆轻柔地整理老公公的衣领:把领子翻出来竖起,折下,叠平整,服帖地绕好老公公的脖颈,拉好外套的拉链,上下看一遍,又把老公公的帽子稍微移一下,戴正。然后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帅老头,说:“好了。”他们肩并肩往前走去,好像这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风中步行的我突然觉得好温暖,步子也变得轻松起来,不由得想起白发苍苍的父母来。
把父母安排在酒店住宿的那个晚上,他们坐在雪白的床上,母亲在前,父亲在后,两个人靠在一起。父亲一边跟我们闲聊着一边用手抚摸着母亲搭在后背的头发。母亲的头发已是花白,扎成一束搭着全然没有顺滑如丝的感觉,可是父亲就是那么轻轻地一遍一遍,从上往下抚摸着。一直到母亲嗔怪道:“你的手就不能停一下的,这么多手?”父亲才满怀柔情地对母亲笑着停了手。我清晰地记得父母对视的眼神。
风继续吹着,我还在走着,脑中飘出《最浪漫的事》的旋律,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