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前,你是个孩子,多少年后,你依然可以是个孩子,因为你有人爱着。父母是你永远的依靠,而你是他们永远的孩子。
这是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我们都不擅长告别。大概三年前,爷爷身体恶化,各种疾病突如其来(或许隐藏已久,因条件不允许,无从知晓),出现肿瘤、血管堵塞、脑梗等病症。说实话,我对这些情况并不十分清楚因为我多数时间在学校,一年回家次数屈指可数,每次电话也都是从不讲这些事,而我又不敢问父母,主要是怕伤心,所以只能默默从亲戚邻居的闲聊中知晓。那时的父亲42岁,身强体壮,精力充沛。就是这样的他,在那段时间却经常喝酒,或许那样可以减轻痛苦、暂时放下各种惆怅吧,所以母亲也没有过多干扰。他喝多后总是会跑到爷爷奶奶家去,在那坐着坐着就哭了(听奶奶说的),但他酒醒后又像平时那样表现出一副一切都看开的样子。很难想象一个要强的男人抱头痛哭流涕的样子,只因为那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他可以无所顾忌。
命运是躲不过去的坎,生死总会到来,但你的努力不会白费。那年冬天很冷,那个春节并不轻松。当时的爷爷已经下不来床了,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就在大家为爷爷过不去这个冬天而担忧时,爷爷还在拼了命的握住这最后一丝光明,积极接受着各种治疗。是啊,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多幸运,爷爷没有像一些老人一样,怕自己会成为儿女的包袱而从此睡去。气温逐渐回升,爷爷的脸上开始红润起来。父亲又回到了那个努力工作、朝气蓬勃的自己。
春去秋来,又是一季冷冬,厚厚的雪久积不化。爷爷身体再次恶化,奶奶身体也开始变差。父亲的头发不再柔顺,像一丛枯草,杂乱没有了生机。那是山上山下来回跑的最频繁的一次(奶奶家住山上,我家在山下)。我开始对死亡有了恐惧,因为父亲已准备好了两口长棺,那漆黑的颜色仿佛能把人吞噬掉。
夜再冷,你若不放弃,终将会等到天亮。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父亲重新打理了头发,开始在我家旁边盖房子。我印象中那年夏天不太热,还经常下雨,所以到秋天,房子还有一些潮湿,但父亲还是坚持把爷爷奶奶接了下来。现在,爷爷奶奶就住在我隔壁,爸爸经常过来吃饭,讲一些遇到的烦心事。
在父亲母亲眼里,你始终是个孩子,在这里,你可以放下所谓的自尊和坚强,你的脆弱无须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