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边纪略》第一章(1)
自古边塞种榆,故曰榆塞。今辽东皆插柳条为边,高者三四尺,低者一二尺,若中土之竹篱,而掘壕于其外,人呼为柳条边,又曰条子边。条子边西自长城起,东至船厂止,北自威远堡门起,南至凤皇山止。
〔试注〕
柳条边:分为东、西、北三段。以今辽宁省威远堡镇为交点向东南、西南、东北方向延伸,呈人字形。东段从威远堡镇向东南到辽宁省凤城市,西段自威远堡镇向西南至山海关与长城相连,这两段全长975公里,因修建时间较早而称“老边”,由盛京将军管辖。北段自威远堡镇向东北到吉林省吉林市北部的法特镇,全长约345公里,相对于“老边”而称“新边”,由吉林将军管辖。
船厂:今吉林市船营区。始建于明代永乐年间,永乐七年(1409年)东北奴儿干地区的海西女真乌拉部向明朝称臣纳贡,请求设府。明朝为了开辟东北与内陆的交通线,特别是为大兴安岭以南、黑龙江流域广大地区运送粮食、布匹及军需物资,永乐帝下令在松花江上游地区(今吉林市西南郊区温德河畔)的吉林设厂造船。
《吉林外纪》记载,“顺治十五年,为抗击沙俄犯境,在吉林修造战船,故名船厂。”明、清两朝都在吉林造船、屯驻水军,故有船厂、船营之名。
〔按:明时辽镇边墙,西北自长城蓟镇界铁场堡起,至东北开原之永宁堡止,共六十八堡,边长一千二百四十八里。东北自开原之镇北堡起,至东南凤皇城堡止,共二十六堡,边长五百二十里。而今之兴京船厂则皆明时边外地也。〕
〔酒哥按〕正文中〔按……〕系作者自注。〔李注〕系摘自清末民初·李文信《柳边纪略批注》。
辽镇边墙:辽东边墙。辽东边墙西起山海关天险,向东直抵丹东鸭绿江岸,跨越千山万岭,构成一道护卫辽沈平原的壁垒,总长2000余里。从山海关的铁场堡到黑山县的白土厂堡,称“辽西边墙”;从白土厂堡到开原镇北关,称“辽河套边墙”;从开原镇北关到丹东的江沿台堡,称“辽东边墙”。
辽河西长城,是明辽东镇长城中建筑最早的一段。历史文献记载:“永乐中罢海运后,筑边墙于辽河之内,自广宁东抵开原七百余里。”永乐之后,再筑辽河西长城,为正统七年(1442)之事。
辽河套长城,为明正统二年(1437)始筑。《明孝宗实录》记载:“辽东边墙,正统二年始立。蒙古势力假以放牧,潜入河套。且边墙阻辽河为固,濒河之地,延垒八百余里。”又载:“辽东边墙自山海关抵开原,延亘二千余里,河西一带随山起筑,多用石砌。”也有学者认为,辽河套长城始建于明正统七年王翱荐举毕恭为指挥佥事之后。辽河西长城及辽河套长城,自正统之后,弘治、正德、嘉靖年间都曾较大规模地修筑过。
辽河东长城,为明成化四年(1468)始筑。文献记载,成化三年(1467),“自抚顺而南四十里,设东州堡;东州之南三十里,设马根单堡;马根之南九十里,设清河堡;清河之南七十里,设碱场堡;碱场之南一百二十里,设叆阳堡。烽堠相望,远近应援,拓地千里焉”。万历初年(1573),辽东镇总兵李成梁建成宽奠、长奠、永奠、大奠、新奠、孤山等六堡。
兴京:赫图阿拉。乾隆28年(1763)置兴京厅。约是今辽宁省新宾县等地。
铁场堡:今绥中西南铁厂堡。更具体的起点是吾名口(今吴明口)。
永宁堡:在今开原市昌图县亮中桥镇茨榆城子。
镇北堡:位于开原市威远镇镇北村后城屯,在南城子水库边上。镇北堡西南距开原城50里,东北距莲花街十里,距南城子五里。镇北堡地处三道沟汊汇合处,背山面水,左右冀有肥沃的土地可用于耕种。堡城方形,边长50丈。《奉天通志》:叶赫河从莲花街“又西十五里迳镇北堡,即明镇北堡故址。又西南行五里至前城子(今南城子)西入境”。镇北堡距镇北关(今莲花一带)五里。镇北堡和镇北关是扼守寇河沟、叶赫沟、镇北沟的咽喉要道,是开原城东北境的屏障。镇北堡附近有民屯马市堡、刘指挥等五屯。
凤皇城堡:今丹东市凤城市。
设边门二十一座,曰凤皇城门,曰爱哈门,曰兴京边门,曰加木禅门,曰英额门,曰威远堡门,曰发库门,曰彰武台门,曰白土厂门,曰清河门,曰九官台门,曰松岭子门,曰长岭山门,曰新台门,曰黑山口门,曰高台堡门,曰平川营门,曰布儿德库苏把儿汉门,曰黑儿苏门,曰易屯门,曰发忒哈门,此《盛京志》所载者也。而《会典》则又称西自长城起,东至喇林山止,设边门十四座,曰名水堂门,曰宽邦门,曰碾盘沟门,曰新台门,曰松岭门,曰九官台门,曰清河门,曰白土厂门,曰章古台门,曰法库门,曰布尔都库苏巴尔汉门,曰黑尔苏门,曰衣屯门,曰法忒汉门。北自威远堡门起,曰威远门,曰英额口门,曰因登门,曰咸厂门,曰叆阳门,曰凤皇城门凡六门。共二十门。较之京志则少门一,而不同者九。盖《志》纂于康熙初,而《会典》成于康熙二十六年,是《会典》在后矣,当以《会典》为正。
柳条边20门:康熙三十六年第五次展边基本定型,文中记载早于之,所以部分不一致。
所谓的“老边”,自西而东有边门16座:
1、鸣(明)水堂边门:在山海关东北,距长城40里,也叫鸣水堂小门,原受白石嘴边门防御兼辖。这里“地势险要,形胜天成”,康熙十八年移驻防于此。门在今绥中城西80里。
2、白石嘴边门:因山得名,今叫西门,西至鸣水堂边门90里,地势“两山横列,一河如带,中设边门,仅通一轨,为出绥入凌之咽喉”。顺治十八年设边门防御1员(驻锦州府),康熙十八年移驻于边门。门在今兴城县西稍北120里。
〔酒哥按〕文中是宽邦门,康熙三十六年第五次展边,展宽邦门至白石嘴。
3、梨树沟边门:今叫东门,西至白石嘴边门7里,为通往凌源要道,也叫梨树沟小门,原受新台边门防御兼辖,康熙十八年移驻梨树沟。门在今兴城县西稍北120里。
〔酒哥按〕第五次展边,自碾盘沟展边至梨树沟。
4、新台边门:西至梨树沟边门76里,是“蒙古通往盛京、北京的交通大道”。顺治十一年设边门防御1员(驻锦州府),康熙十八年移驻边门。门在今锦西县西稍北90里。
5、松岭子边门:也叫松岭山门,因松岭山得名,山在松岭门东,西至新台边门120里,康熙十八年设防御1员。门在今锦州西北90里。
6、九关(官)台边门:因九官台山得名,九官台边门在山北,西至松岭子边门110里,康熙十八年设防御1员。门在今义县西北。
7、清河边门:因地近清河,故名清河边门,西至九官台边门65里,也是“蒙古通盛京往来要道”。顺治十一年设防御1员(驻盛京),康熙十八年移驻边门。门在今阜新市南稍西。
8、白土厂边门:在明时“为镇宁堡,指挥刘世勋守之,降清后,清折城为边,以东墙作边壕。西南有白土厂坡”,因叫白土厂边门。原名白土厂小门,受清河边门防御兼辖,康熙十五年改为白土厂边门,是蒙汉互市要地,西至清河边门83里,门在今黑山县西北。
9、彰武台边门:西至白土厂边门162里,因边门外有养息牧厂(也叫杨柽木厂),故也叫杨柽木门,是“通热河大道”。康熙十八年防御移驻边门。门在今新民县西北。
10、法库边门:西至彰武台边门120里,旧名八户门,俗称巴虎门,额曰“法库边门”,法库:满语是鱼梁的意思,门“与科尔沁蒙古搭界,商民稠集,人烟辐辏”,为蒙古通盛京必经之道。顺治十一年设防御1员(驻盛京),康熙元年设门尉2员,十八年防御移驻边门(裁去门尉)。门在今法库县东北。
11、威远堡边门:西至法库边门120里,是“吉林乌拉等处往来孔道”,“为吉林、黑龙江咽喉之地”。在今开原县东北50里(老城东北30里)。
12、英额(俄)边门:因英额口山和英额河得名,英额:满语为母驼的意思。该门北至威远堡边门210里,形势险要,“为领票刨参者出入往来之区”。门在今清原县东北。
13、兴京边门:也叫旺清边门,原设于今新宾县老城东稍南30里的旧门村东2里,叫兴京边门,后移至今旧门东南30里的旺清边门,北至英额边门210里,门在今新宾县东南30里。
〔酒哥按〕文中是因登门。兴京边门是在顺治十五年(1658年)以前设立的。当时之所以名其为“兴京边门”,是因为该边门西边有清朝的第一个都城兴京(原称赫图哈拉城)。康熙年间数次展边往东扩,最终定在旺清门位置。因登门或是其中一次展边留下的名字。
14、碱厂边门:即加木禅门,北至兴京边门295里,门在今本溪县东稍南。
〔李注〕碱廠,滿語「加木禪」,記漢語音也。
〔酒哥按〕文中作咸厂门。
15、叆阳边门:叆阳为明时叆阳城故址,故以命名。又因近叆河,又叫叆河门。也叫爱哈门,爱哈:满语是琉璃的意思。门北至碱厂边门170里。门在今宽甸县西北。
〔李注〕愛哈門即靉河門。
16、凤凰城边门:因凤凰山得名,凤凰城为明代修筑,清在城东南设凤凰城边门,北至叆阳边门230里(边头南至海100余里),是“为朝鲜入贡之道”。门在今凤凰城南20里。
由威远堡边门稍西,自南而北有新边门4座:
1、布尔图库边门:旧名布尔图库苏巴尔汉门,也叫半拉山门。苏巴尔汉:满语为塔,以门之 东稍南塔山得名。布尔图库边门南至威远堡边门170余里。门在今四平市东南。
2、克尔素边门:即克勒素门,南至布尔图库边门150里,因克尔素河得名,克尔素:满语为海边盐池所生之草的意思。门“设于狭隘之山间,为监视货物出入之所”,“其间道路狭隘,车马之交通迹稀,仅可容大车一辆”,为通往“吉林、伊通县必由之路”。门在今公主岭市南稍西。
〔酒哥按〕文中作黑尔苏门。
3、伊通边门:即伊屯门,又叫一统门,因河得名,南至克尔素边门180里。门在今长春市南40里,伊通河西岸。
〔酒哥按〕文中作衣屯门。
4、法特哈边门:又名巴延鄂佛罗门。法特哈是山名,山在法特哈江西,形状如蹄,法特哈:满语是蹄的意思,故门以山得名。康熙“东巡”至此,指门外黄山嘴子,因改名为巴延鄂佛罗门。巴延:满语是富的意思,鄂佛罗:意思是山嘴,言山嘴林木茂盛。法特哈边门南至伊通边门300多里,“为伯都讷(今扶余)、黑龙江往来孔道”。据调查,法特哈门“也叫巴延鄂佛门,就是现在法特的北门。在法特有法特哈山,满语是马蹄子的意思。法特哈原是驿站名,设门后以站名改成门名。法特哈门在过去是北通卜奎(今齐齐哈尔)、南通奉天的惟一大道,这门归吉林将军管”。门在今舒兰市西,舒兰河北。
〔酒哥按〕文中作法忒汉门。
〔按:明时辽镇设关十,辽阳城东南百八十里通朝鲜者,曰连山关;叆阳城北三里,曰镇朔关;沈阳城东北抚顺城东二十里建州互市者,曰抚顺关;开原城东六十里靖安堡地方,曰广顺关;开原城东七十里彝人互市者,曰镇北关;开原城西六十里庆云堡地方,曰新安关;广宁城东北七十里彝人互市者,曰镇远关;广宁城北八里,曰分水岭关;金州城南一百二十里通海运者,曰旅顺口关;海州城西南七十里海运船由此入辽河者,曰梁房口关。
连山关:位于今本溪县连山关镇连山关车站附近。
镇朔关:位于今凤城市爱阳镇爱阳城村东两公里的边门岭(虎山)。关城正方形,边长50米,有东、西两个城门。
叆阳城:《岫岩志略·凤凰城村镇附》:“叆旧城,城北一百二十八里,周围三里一百二十步,西南二门,南曰叆阳。城西一郭城,周围一里九十步,南门上亦有‘叆阳城’三字,明时有守备镇其地。”
考察遗址,明代的叆阳城在形制上比较特殊,它是由东、西两个城构成的,东城大一些,西城较小。东城为方形,东、西城墙长380米,南北城墙长360米,有西门和南门。而城西城,与东城相连,只有南、北、西三面城墙,东墙借用东城的西墙,西城西墙长280米,南北城墙长108米,只有西、南两个城门,东门就是城东城的西门,所以实际上叆阳城是东西相连的两个城。
《辽东志》记载,堡设叆阳守备一名,统辖包括凤凰城在内的12个城堡,官兵3432名,其中叆阳堡驻军999名。
抚顺关:抚顺市东10公里的前甸乡关岭村附近,关隘设在浑河河谷要冲之北的制高点上。抚顺关明朝时是女真建州等卫通往辽沈平原的重要通道。
万历四十四年(1616),努尔哈赤进攻抚顺关和城,纵火焚毁,掠走人畜30余万。自此之后,到清康熙二十一年,抚顺城还是一派废墟景象,仅散居着十几户人家。到清乾隆四十三年(1778),才重修了抚顺城。
靖安堡:(清称尚阳堡)位于今铁岭市清河区清河水库库区内。西北距开原老城四十里,西南距铁岭城80里。《开原图说•靖安堡图》有记载:“南至松山堡四十里,北至威远堡三十里,西至开原城四十里,东至广顺关十五里。”靖安堡的建筑规模是“周围三里,南北二门”(注,城墙为土筑。)民屯十四个,有杨木答兀屯(今杨木林子)、王朵罗只屯(今汪哆啰束)、黄泥冈屯、王贵屯、达达屯等。设守堡官一员,堡台官军502名。杨木答兀屯可屯兵,黄泥冈可设伏。
广顺关:广顺关的位置,按《辽东志》卷二《建置·关梁》条记载:“广顺关,(开原)城东六十里,靖安堡。”又据康熙三年本《开原县志》卷上《关梁·广顺桥》条记载:“广顺桥在城东六十里,今废。”由此说明广顺关城还有一座过河桥,叫广顺桥(《辽东志》和《全辽志》都无此桥记载,可能是后来建立的)。
明嘉靖初年在广顺关设女真马市,位置当在广顺关西清河南。为区别于镇北关女真马市,这里又叫南关女真马市。
镇北关:位于今开原县威远堡乡镇北村所在地。关城距明镇北堡城1公里,其关门已落入南城子水库的水中。
庆云堡:位于今开原市西部庆云堡镇,辽河东岸。因与开原古城的庆云门相对而得名。
新安关:辽宁省开原县庆云堡乡西4公里的双楼台。双楼台即新安关城东门遗址。
广宁城:位于今辽宁省北镇市。广宁城即北镇城。
镇远关:明长城辽东镇中路广宁卫镇静堡守备的关城。位于辽宁省黑山县白厂门镇城西村东北。当地人称双棒台,实际为关城被毁后南关门和北关门遗址。关外有晾马山墩台和清柳条边遗址。
分水岭关:北宁市北15公里。清代改称分税关。分水关城已毁,沿北关门遗址两侧有长城遗址,向西直抵医巫闾山,山上尚存石筑烽火台。
金州城:位于今大连市金州区。
海州城:位于今鞍山市海城市。明时是海州卫城。
梁房口关:故址在今营口市东白庙子一带。彼时辽河在此一带入海,营口市区所在位置彼时仍是一片汪洋。
设沿边冲要堡一百有三,曰铁场,曰永安,曰背阴障,曰三山营,曰平川营,曰瑞昌,曰高台,曰三道沟,曰新兴营,曰锦川营,曰黑庄窠,曰仙灵寺,曰小团山,曰兴水县,曰白塔峪,曰寨儿山,曰灰山,曰松山寺,曰沙河儿,曰长岭,曰椵木冲,曰大兴,曰大福,曰大镇,曰大胜,曰大茂,曰大定,曰大安,曰大康,曰大平,曰大宁,曰大静,曰大清,曰镇夷,曰镇边,曰镇静,曰镇安,曰镇远,曰镇宁,曰镇武,曰西兴,曰西宁,曰平洋桥,曰东昌,曰东胜,曰长静,曰长宁,曰长定,曰长安,曰长胜,曰长勇,曰长营,曰静远,曰平虏营,曰上榆林,曰十方寺,曰丁字泊,曰宋家泊,曰曾迟,曰镇西,曰彭家湾,曰平定,曰定远,曰庆云,曰古城,曰镇彝,曰清阳,曰永宁,曰镇北,曰威远,曰静安,曰松山,曰柴河,曰抚安,曰白家冲,曰三岔儿,曰曾安,曰东州,曰散羊峪,曰马根单,曰一堵墙,曰清河,曰嵰场,曰张其哈,曰双堆儿,曰洒马吉,曰叆阳,曰宽佃子,曰长岭,曰散等,曰长佃子,曰刘官寨,曰汤站,曰凤皇城,曰青台峪,曰镇东,曰镇彝,曰甜水站,曰黄骨岛,曰归服堡,曰红嘴,曰望海窝,曰镇远。〕
每门设苏喇章京一员,笔帖式一员,披甲十名。
苏喇章京:满语音译。“苏喇”意为“松散”,“章京”为“办事官员”。清代八旗内散骑郎等的满语称谓。稽查旗务。
笔帖式:又作“笔帖黑”。指清代官府中低级文书官员、执掌部院衙门的文书档案的官员,主要职责是抄写、翻译满汉文。
披甲:起初指八旗收编的降人,后泛指兵丁。
盛京城周九里三百三十二步,明洪武二十一年指挥闵忠因旧址筑四门。大清天聪五年增高一丈拓大三百步,周共十里二百七十二步。康熙十九年筑关墙,周围三十二里四十八步,高七尺五寸,门改为八大:东曰抚近,小东曰内治,大南曰德胜,小南曰天佑,大西曰怀远,小西曰外攘,大北曰福胜,小北曰地载。外书满文内书汉文,不似今之满汉左右书也。城中有钟鼓二楼,百货集其下。
闵忠:生平不详。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辽阳人闵忠担任“沈阳中卫城指挥使”(县令级别)。改建沈阳城。
〔李注〕關牆即外城土牆,設有八邊門,如大西、小西邊門之類。門改為八是天聰五年事,民國十五年時,我仍見撫近門磚額有漢文大金天聰五年款,是其明證。
皇城在南门内,规模虽小,金碧亦可观。中宫曰清宁宫,东宫曰关睢宫,西宫曰麟趾宫,次东宫曰衍庆宫,次西宫曰永福宫。楼曰翔凤阁,曰飞龙。正殿曰崇政殿。大门曰大清门,东曰东翊门,西曰西翊门。大殿曰笃恭殿。东坊曰文德,西坊曰武功。〔江南道士苗焦冥君,稷守之时年八十余矣。〕殿左有圆殿一,正中脊高二丈,基高尺许,大如高之半左右小圆殿各五,基与地等脊高丈许,大亦半之,太祖率诸贝勒受朝贺处也。
苗焦冥:苗君稷,生于明万历四十八年(1620),康熙三十年(1691)尚在世,卒年不详。字有邰,号焦冥,昌平人,诸生出身。崇祯十一年(1638),被掳掠到盛京(沈阳)。当皇太极发现其才能,曾“数欲官之”,苗君稷却予以明确拒绝:“谢不就”。以“一介之士皭然自守,虽饵以禄秩,怵以威执,而不为之动”。甘愿摒弃一切违背心志的宠荣而遁入玄门,乃“自请为道士”,从此便身着黄冠,成为沈阳三官庙道士。康熙十九年(1680)出版诗集《焦冥集》(又名《知白斋集》),共收诗篇四百三十八首。
稷守:苗君稷守过沈阳清皇宫?
盛京西六十里有土墙基,号曰老边,疑即明朝失辽阳后边墙。
〔李注〕今仍有老邊屯,邊牆為明代早期所修,非明失遼陽後所築。
东北柳条边内外设将军三,曰盛京将军,曰宁古塔将军,曰爱浑将军〔即黑龙江将军〕。 府尹一曰奉天府尹。盛京将军、奉天府尹所属,东至兴京,西至山海关永平府界,南至海,北至发忒哈门柳条边,东北至威远堡门。
设京二曰兴京,〔周秦属肃慎氏,汉晋属挹娄,隋属高丽,唐初置燕州,后为渤海大彝震所据,改属定理府,辽金属渖州,明属建州右卫,在边外名黑图阿喇城,大清发祥地,天聪八年改为天眷兴京。〕
大彝震:渤海国第十一代君主,在位期间830年至857年。831年,唐文宗遣使册封。
定理府:渤海国五京十五府之一。本是挹娄故地。领定、潘二州,领定理、平邱、岩城、慕美、安夷、沈水、安定、保山、能利九县。定理府治所有二说:其一,今黑龙江省牡丹江下游三道河子渤海古城;其二,今在俄罗斯滨海边疆区游击队城。在挹娄故地。辖境约当今黑龙江林口县和滨海边疆区南部等地区。
〔酒哥按〕定理府范围未免太大了,渤海国还有十四府在哪里呢?
黑图阿喇:赫图哈拉。
曰盛京,〔禹贡属青州,虞营州地,商属肃慎氏,周属朝鲜,秦辽东郡,汉辽东乐浪玄菟三郡地,明帝末为乌桓鲜卑所据,献帝初平三年属公孙度,辽东郡地初平末属曹操,晋改辽东郡为国领县八,后魏仍为辽东郡,隋没于高句丽,唐高宗平高句丽,置安东大都护府,玄宗时属渤海郡王大祚,策渤海郡地,后十二世孙彝震僭号,建定渖二州属定理府,辽属东京昭德军,金属东京显德军,元初为渖州,后改沈阳路,属辽阳行中书省,明洪武二十年建沈阳中卫,大清天聪八年改为天眷盛京,顺治元年,裁卫所设驻防官兵。〕
府二曰奉天府。〔即盛京顺治十四年设。〕
曰锦州府,〔禹贡属冀州,虞夏属幽州,商属孤竹国,周属燕秦辽西地,汉无虑望平县地,属辽东郡,幽州刺史领之,晋慕容氏西乐郡,唐柳城县属营州,辽金锦川临海军,隶中京大定府,元省军县名止称锦州,隶大宁路,明洪武二十六年建广宁中左屯卫,大清康熙三年改锦州为锦县,康熙四年乃置锦州府。〕
州三曰辽阳州,〔周朝鲜界,战国燕地,秦汉属辽东郡,东汉改辽阳县,属玄菟郡,魏属辽东郡,晋属襄平,隋属高句丽,唐辽州属安东大都护,渤海改属东平郡,辽初建东平郡,号南京,后改为东京辽阳府,金东京,元辽阳行中书省,明洪武四年置定辽都卫辽东卫,八年改定辽都卫为辽东都指挥使司,十年改辽东卫为定辽后卫,升前千户所为定辽前卫,左千户所为定辽左卫,十七年建定远中卫,十九年建东宁卫,永乐七年建自在州,大清顺治元年裁诸卫,十年置辽阳府辽阳县,十四年除辽阳府名,康熙四年改县为州,属奉天府。〕
曰宁远州,〔商孤竹国地,周属燕,秦属辽西郡,汉海阳县地,属辽西郡,晋慕容皝置集宁县,唐瑞州,辽隰州平海军海阳县地,属来州,金海阳海滨二县地,属瑞州,元瑞州地,属大宁路,明初本广宁卫地,宣德三年分置宁远卫,大清顺治元年裁卫,康熙三年置宁远州,属锦州府。〕
宁远州:今辽宁省葫芦岛市兴城市。复建有宁远古城。
曰金州。〔周秦朝鲜界,本辰韩地,汉属玄菟郡,晋属高句丽,唐初置金州,统之后渤海,属杉卢郡,辽复州化成县,后改金州,属苏州安复军,元初属盖州路,后并入辽阳路,明洪武四年,置金州卫,而中左所则在旅顺,大清顺治元年裁卫所,十年复为金州,属锦州府。〕
金州:今大连市金州区。
县七曰承德,〔奉天府附郭。〕
〔酒哥按〕与后来的河北承德同名,作者当时还没有河北承德。河北承德是雍正十一年(1733),罢热河厅设承德直隶州,此是“承德”名称的始源。
曰海城,〔周秦属朝鲜,本古南沃沮国,汉初属玄菟郡,后改属乐浪都尉,东汉置都尉,仍封沃沮为侯国,魏属平州,晋属高丽,隋属高丽,为沙卑城,唐李绩平高丽,改置盖州,以统之渤海,大氐以为南京南海府,辽海州南海军,隶东京,金澄州,隶东京,元属辽阳路,明洪武九年置海州卫,大清顺治元年裁卫,十年置海城县,属奉天府。〕
曰盖平,〔周属朝鲜,本辰韩地,秦燕人卫满所据,汉属玄菟郡,魏属平州,晋属高丽,隋盖牟县,唐盖州,属安东都护,渤海大氐改为辰州,辽辰州奉国军,隶东京,金盖州奉国军,隶东京,元初置盖州路,后并入辽阳路,明洪武九年置盖州卫,大清顺治元年裁卫,康熙四年置盖平县,属奉天府。〕
盖平:今盖州市。
曰开原,〔周秦肃慎氏地,汉晋隋属扶余国,唐渤海扶余府,辽属龙州黄龙府,隶东京,金属隆州利涉军,隶上京会宁府,元初设开原南京二万户府,治黄龙府,至元二十三年改开原路,洪明武十一年建辽海卫,二十二年建三万卫,永乐七年建安乐州,大清顺治元年裁卫,康熙四年置开原县,属奉天府。〕
曰铁岭,〔周秦肃慎氏地,汉晋挹娄地,隋越喜国地,唐渤海改为富州,属怀远府,辽银州富国军,金新兴县,隶咸平府,元省县隶如故,明洪武二十一年建铁岭卫,大清顺治元年裁卫,康熙四年置铁岭县,属奉天府。〕
曰锦,〔锦州府附郭。〕
锦县:今锦州市凌海市,怀抱锦州市中心。
曰广宁,〔周初朝鲜界,后属燕,秦属辽西郡,汉东南为无虑望平二县地,属辽东郡,西北□县地属辽西郡,东汉属鸟桓,晋属平州,隋属高丽,唐置巫闾守尉都护府,辽东南为县州奉先军,属东京,西北为宜州崇义军,属中京,金置广宁府,又义州崇义军,元置广宁府路义州,因之属大宁路,明洪武二十五年封建辽王,置广宁护卫,二十六年改为广宁卫,又置广宁前屯卫、广宁右屯卫,二十七年又置广宁中护卫,二十八年置广宁左右护卫,永乐中徙封辽王于湖广,改中护卫为广宁中卫,左护卫为广宁左卫,右护卫为广宁右卫,大清顺治元年悉裁卫所,康熙三年置广宁县,属锦州府。〕
广宁县:今锦州市北镇市。
城一,曰凤凰,〔周秦朝鲜界本濊地,汉属玄菟郡,晋隶平州,隋属高丽庆州地,唐平高丽,属安东都护,后渤海据为东京龙原府,辽开州镇国军,属东京,金石城县地,属东京,元属东宁路,明初为凤凰城堡,嘉靖三十七年,因巡按李辅条议,移置定辽右卫,大清顺治元年裁卫,仍称凤凰城,康熙二十年驻满兵一千名,属兴京。〕
以上皆入版图。
李辅:李辅字近台,江西进贤人。嘉靖进士。官辽东巡抚。修《全辽志》。
宁古塔将军所属,东至东海,东南至希喀塔山海界,东北至飞牙喀海界,西至威远堡盛京界,南至土门江朝鲜界,北至发忒哈边。爱浑将军所属,东至海,西至你不楮阿罗斯界,南至宁古塔界,北至海。以上不设郡县,无版图羁,羁縻之国居多焉。
希喀塔山:锡霍特山脉。
飞牙喀海:鄂霍次克海。
土门江:图们江。
发忒哈边:今舒兰县法特镇。
爱浑将军:即黑龙江将军。
你不楮阿罗斯界:尼布楚俄罗斯界。
〔李注〕北至發忒哈邊為盛京將軍界,置此誤矣。你不楮後作尼布楚。
明时辽镇建敌台一千三百三十三座,〔东路马根单等七堡四十九座,西路长勇等七堡八十二座,宽佃子等十四堡七十四座,开原十一堡一百二十八座,中固三城堡十九座,铁岭等六城堡三十五座,泛河等三城堡一十六座,懿路三城堡二十一座,沈阳六城堡三十九座,静边等五堡六十一座,镇武等五堡五十九座,正安等八堡七十九座,义州等十二城堡一百二十座,锦州等十一城堡九十七座,宁远等二十一城堡一百五十五座,前屯等二十九城堡一百一十六座,广宁右屯等四城堡十一座,金州等二十五城堡九十五座,复州等六城堡二十九座,盖州等二十七城堡八座,海州等四城堡四十四座。〕路台二百二十八座,〔辽阳等十二城堡二十四座,开原等十一城堡七座,中固等三城堡四座,铁岭等六城堡七座,泛河等三城堡八座,懿路等三城堡十座,沈阳等六城堡七座,静远等六城堡五座,镇武等五城堡二十七座,义州等十二城堡八座,锦州等十一城堡一十七座,宁远等二十一城堡三十二座,前屯等二十九城堡三十六座,右屯等四城堡二十四座,海州等四城堡一十二座。〕当初建时,量地冲缓,缓者五里一台,冲者二三里一台,而所谓路台者,高三丈五尺,周围四十丈,体圆以大砖为之,上置铺楼垛口,每台设守军五名,专纳行旅居民之遇敌者也。今自山海关至宁远州,依然星罗碁布,完好若新。自宁远州至奉天府,或五里一台,或十余里一台〔明启祯朝为大清所毁〕。 自奉天至威远堡柳条边,则数十里一台,而又残毁过半,土人云,天聪间,增城奉天,取材于此故也。
山海关,唐太宗时筑城五,所谓五花城是也。元时为迁民镇。明洪武十四年,大将军徐公达建山海关城堡一座,周九里,高三丈五尺;又建山海卫领所八,设指挥十三员,千户十九员,百户二十三员,镇抚二员,经历一员。宣德九年,置守关兵部分司,设主事一员。嘉靖四年,设巡关御史一员。隆庆二年,裁革。三年,建山海关营,属蓟镇,设参将一员,领中军一员,千把总五员,额兵一千四百一名,尖哨三十名,夜不收三十名额,马骡二百匹头。关外即属辽镇,设二十五卫,〔曰定辽中卫,曰定辽左卫,曰定辽前卫,曰定辽后卫,曰东宁卫,曰定辽右卫,曰海州卫,曰盖州卫,曰复州卫,曰金州卫,曰广宁卫,曰广宁左卫,曰广宁右卫,曰广宁中卫,曰义州卫,曰广宁左屯卫,曰广宁右屯卫,曰广宁中屯卫,曰广宁前屯卫,曰广宁后屯卫,曰宁远卫,曰沈阳中卫,曰铁岭卫,曰三万卫,曰辽海卫。〕 分屯重兵,〔明初设兵一十九万二百余名,万历初,存操兵八万六千六百,后东事亟聚松杏间者遂至十三万有奇,辽阳大凌河失后尚十一万一千一百余名。〕则此关固东北一咽喉也。
额曰“天下第一关”,有自来矣。今则设和敦大一员,佐领八员,骁骑八员,兵三百六十四名,移永平府,通判一员,讥过客搜参貂而已。〔明制参貂材木鱼鲜之类皆有禁条。〕 凡出关者,旗人须本旗固山额真送牌子至兵部,起满文票;汉人则呈请兵部或随便印官衙门,起汉文票。至关,旗人赴和敦大北衙记档验放;汉人赴通判南衙记档验放,或有汉人附满洲起票者,冒苦(若)独力等辈,至北衙亦放行矣。进关者如出时记有档案,搜检参貂之后,查销放进。否则,汉人赴附关衙门起票,从南衙验进。旗人赴北衙记档即进,盖自外入关,旗人便于他时销档,而出不必更起部票也。至于人参,惟朝廷及王公岁□得入,余皆不得入,入者死,是以参贾不敢公行向赂守者,或夜踰城入,或昼压草车粮车诈入。康熙己巳庚午间,天子屡责守关吏,或死或徙,赂不行,乃从他口入。亦有泛海自天津登州来者矣,而关口之搜检愈严,虽裈中不免。貂禁稍宽,然恐其携一等貂来〔贡貂分三等〕,过必查阅,少而丑则已,多且佳必解部,拔一等者送内务府,余则官卖价给主。
和敦大:
随便印官衙门:就便的印官衙门,有公章的衙门。
〔李注〕苦,備考本作若。
长城东尽处,曰大龙头,西尽处,曰大龙尾,皆有石碑刻大字嵌城上。大龙头,土人呼为老龙头,上有望海楼,或有游宴其中者,楼前有石碑大书“一勺之多”四字。
一勺之多:出于《中庸》:“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鲛龙,鱼鳖生焉,货财殖焉。”
山海关外三里,曰凄惶岭,又曰欢喜岭,盖东行者至此凄惶,而西还者至此则欢喜也。又五里,曰毛家山,南即望夫石,贞女祠在其上,余骤马观之,像一妇木龛中作凄恻状,乃所谓许氏孟姜者也。有联云:秦王安在哉,万里长城筑怨;姜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铭贞。祠南里许为姜女坟,或曰坟在海中不可即。
〔李注〕「餘驟馬觀之」句,備考本作「木龕中有一婦像作悽惻狀」。
松山杏山城皆大清踏毁,杏山城外有古壕三道,同行老满洲曰:此我辈围城时所掘也。按明崇祯十四年〔即崇德六年〕锦州松杏皆被掘壕围困,〔锦州困最久,松山七月,杏山两月。〕 今他处无迹,而杏山独存何耶?
松山城:位于今锦州市松山新区。
杏山城:位于今锦州市杏山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