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我们在成长的过程当中有一条路,就是坚决执行自己的“战略规划”,顺便吸收新的理念,对“战略目标”进行调整和迭代。
(上回的链接:https://www.jianshu.com/writer#/notebooks/10941824/notes/32320174大家熟悉一下人名先。)
比如我参加的一些社群就是这样:组织不但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联机学习的环境,让大家互通有无,还制订了一系列的指导思想和游戏规则,并且为我们选择了许多共读书目与分享课程。
不过有个哲学家说过:理性的东西从它自身就能推出固有的局限,我们既知道它能干什么,也知道它不能干什么。这样注重执行战略也会有它的局限性,特别是它与我们的生活、工作环境不协调的时候。
眼界的局限
从内含上讲,我们的眼界会限制自己的“战略格局”,问题是这种缺陷靠战略本身是难以修正的。
比如我原先读过一篇文章叫《为何寒门难出贵子》,里面讲的是一批实习生的故事。其中一个家庭条件比较困难的实习生表现特别积极,但是过了半个月作者再去采访他们公司的领导,领导表示此人不可用:因为他有一次从自己办公室偷偷揣走了一盒中华香烟。
这位实习生的努力和规划,暂时受制于他的眼界:大家想想,他需要再读多少书、见多少人才能修正中华香烟在他心目中的价值呢?难说。不是读书、见人不好用,而是现实生活太丰富;我们很难指望从课程分享和极致践行者大会中了解类似的细节,更不用说修正旧的印象了。
我们通常不知道自己缺少哪些知识,所以再努力也难免遇到瓶颈,要想突破它就得设法突破自己的眼界,脱离既定的“战略”。
环境的依赖
我们在工作和学习中会自觉不自觉地形成一些习惯,一旦环境变了,有些习惯就会暴露出问题。
往小处说,现在有些流行的健身方法容易导致肌肉不均衡发展,能举起100公斤杠铃的人未必能搬动80公斤的石头。而足球运动员,特别是经常带球的运动员,容易练成O形腿,甚至走起路来都迈着罗圈步。
往大处说,每当我们适应了一份工作,甚至一种练习,都有可能有后患。
比如我从事的施工安全工作有两个问题:
首先是急事多。大家都知道应该先做重要的事,这样既重要又紧迫的事情就会减少;但是我们有一句名言叫“安全无小事”:我天天都会接到电话,停下手头的工作去给新来的人做入场安全教育——这项工作对我来说耗时、重复,但是直接影响别人干活。
其次是习惯性地冗余。且不说干活的地方非要留一个闲人站岗放哨,就连审批文件的时候也喜欢增加流程,不是多填一张表、多收一个证就是多找一个人签字。这种防备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只要感觉到危险,上面就会这么安排。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的工作就是在全情投入的时候突然来个前列腺刹车,现在已经习惯于分心防备意外了,真照着大家那样注重效率我简直没法工作。
我们社群现在好多人潜水,大约不少人跟我有类似的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上回谈到的克劳塞维茨,他的战略理论并没有这么明显的环境依赖问题。究其原因,战略家们面对的问题不但复杂多变而且充满危险。当然,绝大多数人在成为战略家之前就已经到头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在执行“既定战略”的时候要留好改变的余地,无论如何都要能承受一些混乱。另外即便付出了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自己可能还得做一颗螺丝钉。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克劳塞维茨说,战争的目标源于政治。对我们来说,各种人生目标背后也有一系列的动因,它们比眼界、习惯甚至命运更加稳定,又会影响到我们每一次决断——姑且称之为“本性”吧。
这是一个世界性、历史性的难题。
比如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对他们腓特烈大帝的战略眼光极尽跪舔之能,说他在“七年战争”中“每一次军事行动都利于最终达成停战”。但是他偏偏对“七年战争”爆发的原因(还有最后获胜的原因)只字不提:他们的敌国奥地利用外交手段和腓特烈的口无遮拦与法国和俄罗斯成功结盟,迫使腓特烈开战。
这种做法看似把人身上的箭杆掐断,然后把体内的箭头内科医生,其实是真的无能为力。100多年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人因为外交方面没有长进,以及自己的既定战略,像腓特烈一样被迫开战了(详见罗辑思维第15期)。当我们的政治方向出了问题,当我们的本性、动因不利于当前的形势,战略、努力、决心加起来会不会换来一个理想的结果?
于是,矛盾的核心似乎是:我们的本性与形势有多不相符,以及如何取舍——不要忘了我们的本性会参与选择的过程,而这种本性是默认开启的。
比如我经常对人坦陈:自己的原动力在于贪玩。我的每一次努力都希望将来能玩好玩够,即使延迟满足也是为了更好地创造条件。而我造福人类的理想就是让大家都有时间玩耍,至于那些让人越来越忙的行为是必须抵制的,与其这样不如趁早给我来个痛快。(所以千万不要觉得我没目标,我只是目标不太现实。)
以己度人,像我们经常听到的那些“让人们享受生活”、“用上更好的产品”,哪怕是“解决温饱问题”,背后有没有像我这样不好说出口的原因呢?
当然大家有理由怀疑我们的动因背后还有更深的层次。埃克哈特·托利的修行就是这样的过程,武志红把它形象地描述为“剥葱头”。
昨天偶然看了一部电影《顽主》,让我对30年前的都市生活感同身受,父辈遇到的难题至今悬而未决。我发现自己的个性背后,本质上与大家没什么区别,只是我们用不同的方法麻痹自己。碰巧埃克哈特·托利声称,我们目前能认识到的那层本性往往就是大脑编织的谎言,而他的理论能帮我们拨云见日,找回那个共同的本质。
我不是说本性不能改,只是它通常高于战略,于是我们最好另想良策。
总结
今天谈的是执行战略中的难题,这既是我们的问题也是战略自身固有的局限。好在我们的社群提供的产品和路径足够丰富,我们缺的东西完全可以从修心和主动迭代这两条路上得到补充。
原计划下次解读后两条路线的关系,以及它们对我们的“战略”有多大的好处,不过现在看来没那么重要了。
如果读者当中有人与我一样,宁愿承受不利的形势也不想违逆自己的本性,强烈推荐电影《顽主》。那种感觉不可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