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那些虚无缥缈又令人神往的略带些哲思的概念里,我对自由这个概念有着最深的执念。不管是细致的描绘还是抽象的神思似乎都不能详尽地表达出这个概念。在更早些的时候,总喜欢将自由这个词与远方挂钩,在那个时候的我看来,最极致的自由总逃不过天涯海角这样的字眼。好像总站在原地便是一种违反自由的罪恶,不走出几万公里便是与自由相悖的自缚。我总觉得自己身处一个牢笼,尤其是我坐在汽车里看着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厦,每一幢楼上面的窗户都密密麻麻,我总会感到无比焦虑,那些密密麻麻的窗户看起来像是一团巨大的蜂巢,而我只是拥挤其中的一只小小蜜蜂被蜂巢被蜂蜜困在原地。
上了大学后,遇到了两任外籍教师,两个老师很不一样,国籍,年龄,性格都不一而同。唯一相似的点是在他们来中国前都有自己的职业,一个是工程师,一个学习生物学。在我看来,外教是一种很奇妙的工作,放下所学所做,来到异国,从事着以前没有尝试的职业,与形形色色的人相识相伴,带着自己的文化融合到另一种文化中。在路上遇到他们时,我会停下来看着他们的背影,然后想着或许他们符合我心中对自由的定义,不因为他们来到大洋彼岸,而是因为他们可以选择,可以选择自己要做什么,而不是只能做什么或是必须做什么,这大概就是自由。所以如果把自由实化,它对应的应该是能力,一个不强大的人不可能拥有自由。
对自由的焦虑顶峰是在看了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以后,我忍不住地去区分我和那些被关押在监狱里的犯人本质上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除了活动的区域大一些外。而同样被关押在肖申克监狱里的安迪,我肯定他是自由的,他在那座监狱里看书,刻棋子,交朋友,帮监狱长和狱卒们做账,为狱友们争取图书馆,挑选图书,那个监狱完全没有困住他。电影里有这样的一幕,安迪用自己的能力为狱友们换来了黑啤酒,朝阳笼罩着阴沉灰暗的肖申克监狱,他看着身边的朋友喝着啤酒聊天,自己靠着衰败的矮墙满足地笑着,像是拥有了这世上所有的自由和欢畅。这一幕甚至比后来他逃出监狱后迎着雨仰天而啸更打动我,因为坐在水泥地上的安迪拥有了我所向往的那种最极致的自由。大概这就是自由的真谛,无论在怎样的环境里都心存希望,怀揣热情和善意,从容地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想做的事。其实能力在这些因素里是最重要的,因为没有能力的自由已经不能被叫做自由。我们有一个专门的词来形容这种状态----流浪。
或许正因为这样的物质与精神的结合才让我对自由这个概念如此执着,自由不是脱离现实生活的美梦,脚踏实地才能换来自由。马克思用无数的理论,藉以多种方式告诉过我们一个永不过时的真理,物质决定意识。渺小的蜜蜂在花间自由地采着花蜜,飞翔于蓝天的雄鹰自由地伸展身姿。蜜蜂不因为花朵自由,它是因为采摘而自由。雄鹰不因为蓝天自由,它的自由在于飞翔。而人,不会因为环境而真的自由,自由的真谛在于实实在在立足于尘世的踏实以及在此基础上心系超凡的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