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玉兔”光临南海海域,外面四处窜着干干的风。小蚊子吃罢晚餐,关上面海的窗户,到书房逛了逛,左手下意识伸向一体机电脑的开关,可眼睛涩涩的,她又把手缩回来,做了两个扩胸运动,折身回到客厅,坐进墙角靠近小茶几的沙发那头。
茶几上放着还没看完的《国境以南 太阳以西》那本书,挨着书的是一个浅黄色的四方纸盒,纸盒上面卧着一颗棕色的松塔。松塔小小的,大个板栗的个头,板栗是实心的,松塔却是空心的。松塔下端收紧而浑圆,中间凸出鼓鼓的,上边渐次缩小成一个小圆口,它紧紧地含托着2-3厘米长的同色小尾巴或许该叫做松塔姑娘头顶的小辫子,她自己站不起来,头和尾也就不好分了。
小蚊子伸手触动那颗松塔,塔身一层一层带刺的鳞片有些扎手,她小心地取过来,捧在掌心,感觉沉沉的,那是她把自己那颗温润的心放进了松塔。可是大梨子他,明不明白?知不知道?
前年的国庆,他们俩像失散多年的孔雀,从东从南同时飞回老家,参加了高中同学10周年聚会。十年了,大家忙着奔三,赶着结婚,急着生子。
同学们见了面,依然叫她从前的外号:小蚊子;称他那时的诨名:大梨子。她依然娇小文静,一脸知性,讲起话来秀声细气;他越来越大块,又胖又壮,走起路来一摇一摆。
同学聚会,吃喝打闹,疯疯癫癫。她和许多女生合影自拍,他与众多兄弟拍照留影。他喝酒,白的红的,微醺后拉过她,顺势环着她的肩,抓拍了一张合影。
聚会散去,她飞往南粤鹏城;他飞去东边沪上。后来,她想看看那张合影,请求加他的微信,他秒回,一聊就是半年。他俩一个是理科才子,一个是文科才女。他们的聊天从“青青子矜”聊到“量子缠绕”,跨界还那么天衣无缝。别人陷于颜值,陷于物质,他俩可能陷于彼此的才华了吧
去年三月八号,他们约着去了趟婺源。逛油菜花田,穿水墨雨巷;露桥闻笛,榭台望月。纯真又美好,恰如年少初见时。小蚊子过田爬山,身轻如燕,她负重着两个人的行李,边走边等气喘吁吁的大梨子。
离开的前一天,他们去了一处寺庙,许了说不出口的愿望。大殿右侧有一口大钟,大钟的四周围着几圈松树。他们撞钟撞累了,往地上一坐。“啊!”她被扎了,立马起身,弯腰捡起来两粒松塔。那颗大的有猕猴桃的个头,毛毛刺刺,一头拖着小尾巴。
分别于武夷山高铁站,她得往西南下,他将向东北上。她悄悄地把那颗大松塔放进了他的背包,她想他会发现的。游玩期间,小蚊子想听到那三个字组成的那句话,大梨子一字未提,像迷一样。一颗松塔,一个小小的纪念品,愿彼此安好吧。
时间越过春,走过夏,翻过年头又一新冬。大梨子说本周末的机票,要来看她,有话要对她说。末了还特别提到他刚减肥成功!小蚊子担心道:这可是台风天呀,航班会不会被取消呢。
小蚊子把手里的小松塔放回原处,一边翻书一边寻思:他是否看到了松塔,他会把那颗大松塔带来吗?如果他带过来,小蚊子会和他交换,把那可小小的似她的化身的松塔,交付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