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乱云润生第二百二十二回
乱云润生 第三十四章
绍武贤妻持家力挽狂澜
乱云岁月润生呱呱落地
第二百二十二回
上一回讲述,家居渠阳赤家铺赤各庄的尚子琴父母,因突遭天灾龙卷风彻底毁家双亡,尚子琴与其兄料理完父母后事,在丈夫赤绍武的陪伴下回到赤阳庄家中。
尚子琴整日以泪洗面,眼神空洞无神。赤绍武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默默承担起家中的事务,虽然绍武明知伤痛难以抚平,但他愿用自己的陪伴,慢慢引领子琴走出这片黑暗的深渊,哪怕这过程漫长艰难,也绝不放弃。
在岁月的长河中,夫妻携手共迎未来的生活,无论风雨,不离不弃。
窗外,风依旧在吹,树枝在风中摇曳,似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悲伤与坚韧。
但尚子琴的性格具有多面性。她是坚韧的,在经历父母双亡的沉重打击后,并未一蹶不振,悲伤悼念一段时间后,毅然重新开始新生活,展现出强大的内心与不屈的精神。
她性格温柔,对丈夫关怀备至,言语轻柔,笑起来如春日暖阳,让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温暖体贴。同时,尚子琴还很善良,面对邻里的求助,她总是热心相帮,真诚的态度让村民邻里愿意亲近交往。此外,她也十分专注和耐心,在协助婆婆赤阳氏织布纺线同时,拾起从小酷爱的刺绣技艺突飞猛进,手指在针线间穿梭,绣出的图案细腻精美,每一件作品皆饱含她的深情,拿到集市去卖,每每又为家中帶回改善生活的肉类与各种喜爱食品。赤辅铭的家庭生活逐渐进入正轨。
丁未羊年九月二十三,公历10月29日,这是进入1907年的第44周,尚子琴在帮婆婆赤阳氏纺线时,发现她一个劲的打喷嚏、抖寒战,打不起精神,以为劳累过度,于是非常关切的询问婆婆身体状况。
赤阳氏说,从昨晚起浑身疼痛,头昏脑胀,尚子琴摸摸婆婆脑袋有些发热,立马让婆婆停止纺线她来接替完成外活,并催婆婆赶紧进里屋休息,给婆婆沏姜糖水旨为发汗尽快痊愈。
前些天,尚子琴丈夫在大秋时节已赴地主家给收割庄稼去了,恢复十天半月才返家常态,而公公赤辅铭沉迷赌瘾依然整天不着家,几顿饭只有尚子琴与婆婆按时吃,对待不问家务事那公公,她把剩饭菜放到厨房中,他爱啥时吃不管不问,赤辅铭进餐没准头,冷菜凉饭咎由自取。眼下婆婆生病,儿媳却忙的团团转。
转天赤阳氏的病情愈发严重,恶心、呕吐、高烧、疲累、头疼、心跳加速及后背刺痛,尚子琴停止了纺线,精心体贴入微伺候婆婆,将薄荷油塗于脑门轻轻按摩,让婆喝姜糖水,以热手巾把敷头,揉搓后背缓解疼痛,将胡萝卜切片后煮汤饮用,卧鸡蛋煮掛面湯,端屎端尿,清除呕吐污渍,劳累过度忙的腿软。
尚子琴丈夫绍武在地主家打工挣钱有情可原,可赤阳氏的丈夫赤辅铭,公婆两人一人住一屋,赤辅铭虽住在纺线屋那炕头上,但这两天竟没见他人影,对老婆病重全然不知更恼人!
原来,这几天赤辅铭麻将牌局赌输焦头烂额,一位赌友介绍去渠阳当铺押房契去借钱,现住赌友家了。而尚子琴心急火燎,最想把赤阳氏病重消息,让其丈夫赤辅铭知道哇!
苐三天,赤阳氏出现斑丘疹,红疹明显地分布在脸部、手臂和腿部。淡红色的块状面积伴随疹子而出现,逐渐变成水疱、脓疱,这是可怕那天花病吧?尚子琴念私塾时听到过;
滿旗私塾先生在课堂上曾讲天花这种病,谈虎色变,以吓唬警示幼童,人人皆知高度防范,杜绝无知而悲惨夭亡。滿清史书记载,大清最难克服的,不是吴三桂,平三藩,不是噶尔丹,而是伴随大清从兴盛到衰亡的天花病。
天花,古代属于听天由命的疾病,并且传染性极强。清廷皇亲国戚,很多人熬过战场杀戮,熬过政权谋夺,却实难躲不过天花这传染病。
天花第一次引起清廷的重视,是因为豫亲王多铎。多铎的亲哥哥是多尔衮,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是清朝初期八大铁帽子王之一,年纪轻轻就随父亲与哥哥沙场征战,入关后,一大半江山都是这兄弟两个打下来的。一生战绩可见一斑。多铎配享太庙,战功彪炳,乾隆说他为清朝开国诸王战功之最。可怜这个无人可敌的英雄,在三十六岁那年染上天花。最终死于疾病。进关开国顺治皇帝24岁那一年,染上了天花,不过五天,病重不治身亡。
天花,无论你是大将军,还是帝王,只要染上,就是死到临头。6岁的同治皇帝母亲是慈禧,当这位皇帝还没等大施拳脚当政时,自己19岁那年冬天染上天花。很快同治去世,无子嗣。细数清朝三百载,12位帝王,两皇死于天花。滿旗子孙讲历史,谈之色变的就是天花。
婆婆当下果真染上了天花,这可怎么办?告诉丈夫绍武与其兄绍文夫妇、其弟绍宗,让那魂迷赌场的公公皆来伺候?左思右想都不能啊!传染性极强,九死一生啊!我尚子琴已守于婆婆身边多日,听天由命吧,丁未羊年对我怎么这么命运多舛!尚子琴舍生忘死守在婆婆身边,无微不至伺候着,直至盼着闯过这一关。
在那个艰难的时刻,尚子琴日夜守在婆婆赤阳氏的床边,一刻也不敢松懈。向村医千方百计讨治疗偏方,定时为婆婆更换敷在额头的热毛巾,用温水擦拭婆婆身上的斑丘疹,试图缓解她的痛苦。每一次喂药、喂水,尚子琴都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意识模糊的婆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尚子琴的身体也逐渐吃不消,她双眼布满血丝,身形愈发憔悴,但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让婆婆尽快好起来。
这期间,尚子琴陆续告知夫君绍武,並让绍武转告其兄绍文夫妇及亲家,告诉在下伍旗念私塾的小叔绍宗,告知仍沉迷赌桌越陷越深不争气的公公赤辅铭之后,此时赤阳氏的病情愈发严重,赤绍武及其弟绍宗,兄长绍文夫妇得知消息后,火速赶回家中,他们看着憔悴的尚子琴和病重的母亲,心中满是不忍与焦急,都想接替尚子琴来伺候慈母进孝,让她得以休息。
然而,尚子琴深知天花的传染性极强,她担心家人被传染,尤其是赤绍武及兄弟,他们是家中顶梁柱,万一染病,这个家便真的要毁了。于是,她坚决地拒绝了家人的好意,表示:这病传染性极强,你们切莫靠近,我已照顾这么久,也没被染上,就让我继续守着咱娘吧。
尽管尚子琴自己已经疲惫不堪,身体也快到了极限,但她还是强撑着精神,独自承担起照顾婆婆的重任。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心中毫无惧意,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展现出无畏的勇气和高尚的品质,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一心只想着能让婆婆在最后的时光里得到最好的照料,尽最大的努力阻止疫病在家人中传播。
在那极其艰难的日子里,尚子琴不眠不休,她的双手因为频繁地清洗和劳作而变得粗糙红肿,但她的身影却在那间简陋的小屋中显得无比高大。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至爱与责任,成为了这个家庭在黑暗时刻最温暖而坚强的守护者,哪怕面对未知的恐惧和沉重的压力,她也从未有过一丝一毫退缩的念头,只为守护这个痛遭大难的家庭,守护亲人的平安与健康。
然而,命运并未眷顾这对婆媳。尽管尚子琴拼尽全力,天花那年代是不治之症,婆婆病情却愈发严重,最终还是在病痛折磨下撒手人寰。
丁未羊年十月二十四,记住这天,一个月日日夜夜生死抢救,在顽症天花前难起效果,尚子琴悲痛欲绝,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再次崩塌。
二个月前家遭天灾龙卷风家毁父母双亡,如今婆婆也离她而去,生活的重担和精神的压力都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头。但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不能倒下,这个家庭需要她来支撑。
尚子琴强忍着悲痛,和丈夫赤绍武以及兄嫂一同料理婆婆的后事。他们按照当地的习俗,为赤阳氏净身、换上寿衣。
尚子琴的手颤抖着,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不舍与哀伤,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她知道此刻必须坚强。
赤绍文夫妇默默为母亲准备了棺木,这也是做为大儿此前对家中奉献最少对慈母之补尝,绍文、绍武、绍宗三兄弟守灵,脸上满是疲惫与沉痛,眼神中透着对慈母一生操劳的思念。
兄嫂在一旁帮忙布置灵堂,白色的帷幔在风中轻轻飘动,更添了几分凄凉。尚子琴仔细地摆放着婆婆生前最喜爱的物件,嘴里喃喃低语,像是在和婆婆做最后的告别。
在出殡的那天,亲人们哭声震天,尚子琴更是悲痛欲绝,几乎昏厥过去。她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家庭,让婆婆在天之灵得以安息。此后的日子里,尚子琴时常会想起婆婆的音容笑貌,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温馨美好时光,这些都化作了她继续前行的力量,支撑着她在这艰难的岁月中,带着对亲人的思念,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
在二十世纪最初年间,天花开始在神州大地迅速蔓延;首先在西藏地区肆虐逞凶;
1900年,天花在西藏流行异常严重。这一年,西藏爆发惨烈的天花疫情,亚东地区,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中段南麓,西藏南部边境的突出三角地带,被传染上的藏民绝大多数死亡,西藏成为高危区。史书载,1900年11月5日,因西藏天花流行,亚东关隘关闭,贸易受阻;此后天花蔓延到云南,那年头出生的婴儿,一半竟是麻子脸,一半夭折而亡。
进而天花在东北哈尔滨乃至全国多地都呈现出肆虐蔓延态势。由于当时医疗条件有限,百姓对天花的认知和防范措施不足,导致疫情迅速扩散。在哈尔滨街头巷尾,时常看到因天花而满脸脓疱、痛苦不堪的患者。许多家庭因此破碎,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四处寻求着可能的治疗方法,但往往收效甚微,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被病魔夺走生命,整个半个世纪,神州社会都笼罩在天花的阴霾之下。直到新中国成立政府重视发力,天花这不治之症才得以攻克。
那个年月,赤绍宗通过与私塾导师吳伯瀚表叔交流沟通,认为:天花现正蔓延至华北地区,提醒广大百姓要密切注意,防范被感染危险。
尚子琴在经历这一系列悲痛后,逐渐变得愈加坚强。她协助丈夫赤绍武操持家中事务,同时开始关注村中卫生状况,向村民们讲述自己照顾婆婆时所了解到的一些防疫知识,希望能避免更多的家庭遭受像她家一样的不幸。
尽管生活充满苦难,但尚子琴在这异常艰难岁月中,努力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守护好身边亲人,尽管当下暗无天日,乱云飞渡,她期盼未来能有一丝曙光,穿透这重重的黑暗。
(待续)
读者若喜欢,请关注、点赞、交流,就是支持鼓励,往后耐心看,越发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