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用黑色定义星期五。
星期二晚上我妈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回不回来,我爸回家了,或者能不能请假,我问她我爸什么时候走,现在大学都不流行请假,幸好我离家近,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家。我妈说我爷爷又生病了,情况不太好,我爸看看我爷爷再走。我说那我只能星期五上午走。
星期五下午还有一节卫生学,索性也不上了,十点坐车,等了很久才开始发车,路上我爸妈一共打了六个电话,生怕接不到我,到了到了下车的地方,我哥在等我,打开车门,发现我弟也在车上,更想说怎么没上学去,就看到他穿的白鞋,和我另一个哥哥披的白布,瞬间就明白了,自认为自己泪点较低,但是又害怕他们笑话,使劲憋住了,这道让我有些意外,他们问一些寒暄的话,回答时也努力的不表露情绪,用头发掩盖自己的眼睛,虽然感觉到了湿润,但我想他们应该发现不了,车上除了刚开始的几句寒暄外,异常的安静,也好,总比拉着哭腔努力掩饰的好。
回到家,我妈和峰哥正在客厅,场子搭在大爷家里,放下书包我立刻冲进厕所,不是为了掩盖什么,而是在回来的路上憋了一路,确实要上厕所,在厕所确实也控制不住,又怕自己的眼睛鼻子太红,不断的拍打脸来控制面部,打开摄像头想看一下可惜厕所太黑,手机像素不好,也看不清,过了一会感觉可以了,就出来了,出来后峰哥问我吃饭了吗,我说还没有,想去拿个馒头给我,但没空,其实也不是很饿,吃了点萝卜和饼干,我妈就来了,给我端了一碗饭,刚想吃就叫我过去,问我哪个衣服好看,好让舅妈帮她买。问我什么时候去我奶奶家,我说不想去,她说那打算什么时候去。过了一会,我爸过来了,披着白色的布,里面穿了个黑色的袄,戴着白色的帽子,腰间绑着麻绳 切了一块萝卜,满身酒气,也许是喝酒的原因,脸也又黑又红,坐在沙发上吃萝卜,问我考试考的怎么样,有没有努力。我妈拿着手机推开门给我爸看她要买的衣服,两人讨论了几句,开始说起了我家亲戚,说的什么忘记了,反正就是一些抱怨,不愿花钱之类的。吃完我妈端来的饭我就在我屋里坐在,坐在床上,有些冷,心想着把这粉红色的妮子外衣脱了,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也就罢了。又在客厅转了转,外面是我妈和一些我不认识的亲戚,讨论着畜牧养殖,碰巧我弟过来,就开始介绍,“这是二姑”之类的一些话,有些烦人,兜兜转转的我又坐在床上,我妈让我到前面看看,我不想去,极力拒绝她。
四点多,我妹放学了,可能不知道我在家里,放下书包就走了,过了一会又回来了,叫我,我应了一声,走到我面前给我了顶白帽子,我放到床上,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我也没回应,就走了。在百度上搜“亲人去世,为什么戴白色帽子”出来了很多回答,大抵都是说对逝者的尊敬或者家乡习俗。但我确实不想戴,极力抗拒,又怕这样不好,心里十分矛盾,所有人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不知道干点什么,玩手机没心情,出去又怕见到人,又怕拉着我去前面,索性在床上半躺着,听见铁炮响了,我妈来叫我去前面,我不想去,又怕不去不好,但还怕控制不住自己,就是不去,我妈再怎么说也是不去,她说现在不去打算什么时候去?不回答。说我姐他们都在那,我还是不回答,或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妈就走了。就这样半躺在床上,听着他们吹喇叭放铁炮的声音,回想上一次见我爷时的场景,有些陌生又变换,不知道我奶现在怎么样。
想我现在不出去是不是不孝了,最后一面没有见到,回到家也不出去看一看,有些愧疚,有些矛盾。
我妹到显得特别不一样,我妈问她要不要换鞋,她说她穿的本来就是白鞋,我一度怀疑她知不知道是我爷爷,所有人都看着谈笑风生,是不是他们都伤心完了,还是和我一样偷偷的伤心。突然想起了《请回答1988》里女主奶奶去世,只有女主这些小孩伤心,大哭,而大人都有说有笑,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直到父亲的哥哥回来才掩面痛哭。那时候看的时候就很有感,现在更是亲身体验了一番。
喇叭又吹了起来,铁炮还是时不时放着,放松眼睛,放松鼻子,放松脸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没心没肺一些,我还是穿上鞋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