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小小一颗黄豆,竟可以有如此“十八般武艺”。首先是豆浆,然后有豆腐脑,豆花,还有水豆腐,豆腐皮,再制成豆腐,老点的是北豆腐,嫩点是南豆腐,最后把豆腐压紧就成豆干。
豆腐脑比豆花来得更嫩些,据说辨别的一个标准是豆腐脑只能用勺吃,豆花可以用筷子夹。说是可以用筷子从碗里夹出来蘸豆瓣酱吃。这种吃法我还是比较好奇的,要么直接用勺子吃,要么直接拌着吃,炒着吃,干嘛要蘸酱吃呢?
和菜头写到有一次请冯唐吃饭,吃的就是要蘸调料的豆腐“一小碟调料打出来,用筷子夹下一块豆腐,放在蘸水里,那些孔穴飞快地充满调料,轻咬一口,简直动人到呻吟”。他总结到吃此豆腐就如冯唐写过的:春风十里不如你。
最爱的还是豆腐脑,小的时候,挑豆腐脑的沿街叫卖,那时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家里大门白天几乎都是敞开的。挑豆腐脑甚至会不请自进,走进家门,家里的人也不会如临大敌。一般有馋嘴的小孩,早已眼巴巴的看着,家里大人笑着说,来一碗吧。
这时最喜欢看卖豆腐脑的片豆腐了,拿着一个巴掌大的薄薄的铁片,沿着锅的边沿一圈下来,刚好片下一碗,加点水,再放一小勺白糖,在春日的午后是多么令人心仪的甜点啊。后来,去江南小镇旅游,再次看到挑着担叫卖的,再后来,去市里的承天寺也总会见一妇人固定的在大雄宝殿前叫卖豆腐脑,遂觉亲切无比,每次都会叫上一碗。
豆腐的吃法多样,最简单的可能就是酱油拌豆腐,然后是小葱拌豆腐,香椿拌豆腐,黑木耳拌豆腐,这个是素拌,然后,就有荤拌,皮蛋,瘦肉,咸鸭蛋,肉松,无论如何都不会喧宾夺主。
油烧豆腐最好吃,吃过最好吃的油炒豆腐,是在农村的老家。老家有大的铁锅,用柴火烧锅,大火翻炒。小侄儿总是第一个跑过来,趴着灶台,拿着筷子净拣锅底的那些碎豆腐吃,说是让别人吃那些大块的白嫩的豆腐。原来油炒豆腐最好吃的不是那些又白又嫩的,而是锅底的那些碎块,那些豆腐碎过了油,炸的金黄,又吃了盐巴和酱油,更是香脆甘甜。而那些块头大的白嫩豆腐反而没有吃透油,盐巴入味不够均匀,除了嫩却少了香脆。
原来小侄儿才是真正的行家。
豆浆表面凝结的一层薄皮撩起晾干,叫豆腐皮,一般刚撩起的时候从中间对折,等晾干了从中间穿一个孔,一张张用绳子串起来。赵珩在《老饕漫笔》中记录了一豆腐皮的做法,是杭菜的做法,叫“油炸响铃”。豆腐皮以温水敷软,把肉糜,猪肝剁碎为馅,或菠菜末水发冬菇末拌匀炒后为馅,用豆腐皮包成一寸半长小卷,入温油炸成金黄,此菜我觉得有点像闽南的炸春卷。
这样一块几块钱的豆腐,就可以做上一桌豆腐餐,自古美食都应是接地气的,只有“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才是真正的美食,这个春天,你吃豆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