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D509:清晨,成帝要起床,穿衣时突然衣服滑落,不能言语。当计时的昼漏到十刻时,成帝驾崩。民间喧哗,都归罪于赵昭仪

我是拉闲散闷轻煮生活,我开始读《资治通鉴》啦。《资治通鉴》描述了自战国到后周,前后1362年的历史,这部书不仅仅是一部历史的记录,更是一部智慧的宝库,蕴藏着丰富的治国理念、人生哲理和权谋智慧,值得我们每个人去细细品味。我想将我的读书笔记与大家分享,一同围观我的读书之旅。

读史可以明智,知古方能鉴今。

D509《资治通鉴》读书笔记-第三十三卷-02

容止若神,权柄委地

成帝一向身体强壮,没有疾病。当时,楚王刘衍、梁王刘立来京朝见,第二天早晨就要辞行回国,成帝铺设帷帐,宿于白虎殿。

成帝想拜左将军孔光为丞相,已刻好侯爵的印信,准备了封拜诏书。

黄昏和夜间,还一切平静如常。清晨,成帝要起床,穿衣时突然衣服滑落,不能言语。

当计时的昼漏到十刻时,成帝驾崩。民间喧哗,都归罪于赵昭仪。

皇太后诏令大司马王莽与御史、丞相、廷尉一起追究审理,查问成帝起居和发病的情况。赵昭仪自杀。

班彪赞曰:我的姑母曾在后宫充当婕妤。她的父亲、兄弟都在宫廷皇帝身边侍奉。

他们多次对我说“成帝善于修饰仪表,上车后端正站立,不四顾,说话不急,不指手画脚。

临朝时仪态深沉、平静,像神一样尊严,可称之为肃穆温和的天子之容。成帝博览群书,融贯古今。对臣下直率的言辞能宽容接受。

因此朝廷的公卿大臣们所上奏的议论文书也都内容充实、文采斐然,值得被后世传述。

正逢承平之世,上下和睦。然而,成帝耽于酒色,使赵氏秽乱于内宫,外戚擅权于朝廷,说起来令人叹息!”

建始元年以来,王氏开始执掌国家命运,哀帝、平帝都短命。于是王莽篡夺了皇位。王氏的威福有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

成帝驾崩当天,孔光在大行皇帝灵柩前,拜受丞相、博山侯印信、绶带。

富平侯张放听到成帝驾崩的消息,追思仰慕哭泣,悲痛而死。

荀悦论曰:张放并非不爱成帝,而是光有爱,没有忠。因此爱而不忠,是仁义的大害!


感思:《资治通鉴》虽未明言成帝死因,但通过“衣服滑落,不能言语”的细节描写,以及赵昭仪旋即自杀的后续,已然为读者留下想象空间。

这种“春秋笔法”正是中国传统史学的精妙之处,不言而喻的谴责比直白的指控更具深意。

民间传言虽显直白,却反映了当时舆论对赵氏姐妹专宠已久的不满。

历史真相往往藏在官方记载的留白处,在昭仪宫中猝死的说法,虽无铁证,但符合成帝平素行事风格。

班彪的赞语堪称古代史家“为尊者讳”的典范。细读其文,可见巧妙的叙事策略:

前四句描绘仪表风度,具体而微,这正是史家对平庸君主的标准写法。“宽容直谏”等评价流于空泛,缺乏具体事例支撑。

转折处的“然而”之后,才是真正想表达的重点。

这种“三七开”的评价结构,既恪守了臣子本分,又通过“耽于酒色”“赵氏秽乱”等关键词,暗藏史家裁判。与其说是赞美,不如说是在礼制约束下最低限度的批评。

最后这句看似平和实则分量极重的结语:“王氏的威福有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

这句话出现在《汉书·成帝纪》的“赞曰”部分末尾,绝非泛泛之谈,而是作者班固作为史官,对西汉王朝命运转折点的深刻总结和一声沉重的叹息。可以从以下几个层面来理解:

表面含义:一个客观的历史陈述

从字面上看,这句话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外戚王氏家族(以王凤、王音、王商、王根以及后来的王莽为代表)的权势和作威作福,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过了一个长期的、逐步积累和发展的过程。

这符合历史事实。从成帝即位初期,他的母亲王政君成为皇太后,其兄弟王凤被任命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开始,王氏就开始掌控朝政。

此后,王氏等兄弟子侄相继辅政,“家凡九侯,五大司马” ,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前后长达二十余年。这个过程确实是“逐渐”的。

深层含义:对成帝的含蓄批评与王朝命运的揭示

在历史的语境中,“王氏的威福有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这句话的批判性远大于其陈述性。它至少包含了三层深意:

一是责任指向,其根源在成帝。班固在之前的赞语中,沿用其父班彪的话,先肯定了成帝的个人仪容和宽容,然后用“然”字转折,指出他“湛于酒色,赵氏乱内,外家擅朝”。

那句关于“王氏威福”的话,正是对“外家擅朝”的具体阐释。

关键在于“逐渐发展”这四个字。 为什么能逐渐发展?

正是因为成帝本人放弃了他的帝王权责。他耽于享乐,将朝政大权完全委托给自己的母族舅舅们。

他每一次对王氏的加官晋爵、每一次对他们专权行为的默许和纵容,都是这个“逐渐发展”过程中的一环。

所以,这句话的潜台词是:王氏的坐大,是成帝你自己一手培养和放任的结果。

二是对“强干弱枝”的彻底逆转。西汉王朝自建国以来,一直致力于打击地方豪强、抑制权臣,以加强皇权,形成强干弱枝。

而到了成帝朝,这个原则被彻底颠覆。皇帝自身的“枝干”(外戚)反而成为了最粗壮的“树干”,架空了皇权本身。

班固指出这个过程是“逐渐”的,正是在警示后人:

国家的衰败、权力的旁落,往往不是源于一次突如其来的政变,而是源于最高统治者日复一日的懈怠和纵容。

三是为王莽篡汉埋下的伏笔。班固写作《汉书》时,王莽篡汉已是既成事实。因此,他回看成帝时代,带着一种“洞悉结局”的悲凉。

他指出王氏威福的“逐渐发展”,实际上是描绘了一条清晰的亡国路线图:

成帝放任 → 王氏专权(威福渐积) → 哀、平短祚 → 王莽篡汉。这个过程在成帝时期完成了最关键的积累阶段。

所以,这句话不仅是对成帝一朝的评价,更是对整个西汉衰亡原因的一个核心诊断。

与民间喧哗归罪于赵昭仪那种直接、感性的指责不同,班固作为正统史家,他的批评是冷静、克制而深刻的。

他没有用激烈的言辞去抨击成帝或王氏,而是用“威福有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这样一句看似客观平实的话,将最大的责任和最深沉的悲剧感蕴含其中。

这是典型的“春秋笔法”:于平淡叙述中寓含褒贬。他把判断的权力交给了读者:

一个王朝的根基被蛀空,其过程是缓慢而清晰的,而那个本应守护基业的皇帝,正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班固的这句话,是他为汉成帝刘骜的政治生涯所下的最终判词。

它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仪表堂堂、宽容直谏”的表象,直指其作为统治者的核心失败:

怠惰、纵容,以致大权旁落,最终为西汉的灭亡铺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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